李俏是愛看戲的,不過她坐不住,喜歡往後台竄,這不,她又借口上洗手間的時間,找班主聊天了。
“胡琴大叔是您師兄啊,可真是想不到唉。”李俏整眼說瞎話,這個戲班的班主她是認識的,當年和胡琴大叔坐一塊,一個拉琴一個司鼓。
“我知道你啊,你老是找梅香那小妮兒,你家的兔肉我還吃到了呢!”班主回憶,“味兒可真好。”
“你們等到晚上就有大餐吃了,我們家的湯水席麵絕對不差。”李俏都想不到,太公竟然大手筆到如斯地步:戲班子的六桌人,一樣的吃三天湯水,一模一樣的菜,村公所宴會廳內,專門屏風隔一個隔斷,免得讓臉上的裝引來好奇觀望的親友。
班主拱手致謝:“謝老太公高義。”
李俏擺手告辭,畢竟一把年紀沒有許人家,老是這麼瞎閑逛,招仇恨的!
回到戲台前坐定,台上人生百味,酸甜苦辣還沒輪番上演呢,李俏就覺得一陣腹痛,攪得肚腹拉扯一般的疼痛。
生理期的痛,各種不舒服,李俏委托小秋月把修琴叫來換班,她覺得自己腰酸肚子脹,人都要坐不住了。
急匆匆回家灌了羊肚水袋,捂在肚子上,兩大杯紅糖水,逼的一身汗水冒出來,按照以往經驗,隻要過了這個勁,這個月最難受的時刻也就過去了,明天後天就能收尾。
隻是這個月疼的有點過頭。
距離晚飯開席還有個把時辰,李俏換洗了身上,蓋上薄被呼呼入睡。
菊鳳,雅茹等八姊妹的到來,對李俏一點影響都沒有,小呼嚕打的均勻悠長,補覺中的睡眠,賊兒香甜。
“要不找靜茹去吧。這俏俏每個月都是這麼折騰,整夜整夜的睡不著,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
“成了親就會好了!”
幾個姑姑都是女人,特別理解李俏的痛苦。相攜到東苑,去打擾李木夫妻兩個。
李俏醒來的時候,剛剛好戲散場,莊大娘回來給太婆取披風。
李俏到:“莊大娘,咱們一起過去,您等等我。”
莊大娘是家裏的老人了,自然知道李俏的生理反應,道:“過去了?要不要我給您泡杯紅糖水?”
“不!肚子是用來吃湯水席麵的,紅糖水不管飽。”李俏可不能放滿桌子的美味佳肴不理,雖然今天不是正席。
晚飯吃完,晚霞滿天。
靜茹握著李俏的手,走到村公所外圍停下,戲台外聞訊而來的攤販雲集,不管大央地集市裏有沒有的賣,外頭來的臨時攤位裏的東西,似乎總是更好吃一些。
“俏俏,我還記得當年你們請我吃甘蔗,我第一次這麼往地上直接吐皮。”靜茹回想自己的少女時光,此事終身不忘,深刻於心。
“靜茹姐,佩霜前兒還給你送來一籃子麥苗,她問我你敢不敢吃甘蔗,她家地裏埋的還有。”李俏自己很想吃。
“敢啊,我現在就想吃,可惜沒得賣!”過了清明,甘蔗真的不在出市了,孕婦想吃也沒地方買。
“我們找到佩霜家去要吧!”李俏道:“我侄子要吃,不能拖著。反正都在南灣集,近便的很。”
靜茹默然,由著李俏在前麵帶路,姑嫂二人破天荒地去閨蜜家裏要零嘴吃。
啃著長長地一截白木棍,李俏覺得潤肺清嗓,比冬天的時候更好吃。
“佩霜,你咋保存的?別人的都紅了黑了,你家的跟剛埋下去的一樣,又白又甜,老稀罕了。”李俏絕對明天還要來吃。
“我公爹說我家院子這處地方,恰好是個深水脈的上頭,終年冒著涼氣呢!”佩霜家在南灣集北區最後一排,當初她公爹抽簽搞了這麼個院子,妯娌嫌棄不要,她這沒過門的媳婦隻好在這裏成親了。
“還真是啊,這地方特別涼快呢。”靜茹如今特別怕熱,踩在地頭上直覺從下到上渾身舒坦。
“俏俏,我公公說讓我問問你,挖個地窖,夏天藏點果蔬等到秋後賣,可能賣的出去?!”佩霜不但自己佩服李俏,娘家人也佩服,婆家人也佩服。
“旺寧樓隻嫌你不夠多,價格不要太好哦!”李俏鼓勵佩霜立刻動手:“你明天讓你家栓子就把甘蔗起出來,砍成段到村公所去賣了,就這麼長,兩文錢一段,一根甘蔗得有三四段好砍。你家這一塘的甘蔗得上兩千根吧,賣的錢都差不多夠挖地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