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哈…哈…”程秀蘭疼的冒汗,“季大夫,您都給我拔了吧,都翹角翻肚的,養好是不可能了。”
她說的是她血肉模糊一團的腳趾甲,“趁現在,我要說話能不想著疼,您都給我拔了,讓它們重新長好的出來。”
“四個一起拔麼?!”四奶奶季大夫不忍心,“我去準備麻藥給你擦。”
“就這樣拔。痛的狠了才能記得住,您拔吧。”程秀蘭道。
“表弟,這第二件,”程秀蘭抬手拭去額頭眼角的汗,道:“你陪我回去老家要債,我起早落夜,累死累活的供養他這麼多年,不算利息,本錢也得有四五百兩了。
我恨自己腳力不足,還沒有趕到他家要錢,已經暈死在路邊茶寮了,這份醫藥費,也要算上。
他沒錢還,那就給我寫借據,我光腳的棄婦還怕他新晉的舉人老爺啊!
自己還不出,子孫後代還,欠我的我不能任由他們糟踐抵賴掉。
我是喪父女,可我有娘教我,有阿叔養我,我不缺教養。
我采桑養蠶,我喂雞養兔,我繡花裁衣,我上工加班,我供養他的每一個銅板,都是我辛苦靠自己的雙手掙來的。
我舍不得自己吃穿,我舍不得自己花用,每年年底一趟,七月半一趟,攢起來五兩十兩的,都給了他。
哈…哈…嘶…,為了給他湊足三次上省城赴考的費用,我賣光了種兔,我賣完了蠶種,我專門跟工友換夜班上。
作為他的未婚妻,我做到了無愧我心,無愧良心。”
程秀蘭疼的顫抖,這受傷最嚴重的大拇指,四奶奶也拔得痛苦不堪。
“我熬的住,您幫我拔了,長痛不如短痛!”程秀蘭的汗珠子滴在柏年衣袖上,淋濕了一大片袖子。
“他不是自詡舉人身價高麼,我個父亡母再嫁之女配不上他麼,這麼清高,那就把我的錢還給我,我的錢他也配不上用。
我無怨無悔地為他做牛做馬這麼些年,我不偷不搶的供他養他這麼些年,我的青春年華,我的女兒心性,都被磨光磨滅了。
如今,我的尊嚴我的高尚,我怎麼可能還會任由他說了算!這口氣,我一定要出了。”程秀蘭皺鼻子閉眼,實在是疼的厲害。
“還有半個,再忍一忍。”四奶奶額頭也冒汗。
“我陪你去。疼就喊出來,咬我也行!”柏年心疼成罪,恨不得宰了姓康的混蛋負心人。
“第三件,我比你大,老的比你早。如果哪一天你對我沒了情,一定要早說,說透。
不要瞞我,不要拖我,我沒有第二次的承受能力了。啊……”程秀蘭呼痛。
“都拔完了……”李俏看著四奶奶拔下來的血淋淋的指甲,突然有刹那的恍惚。
紅與橙交彙,仿佛眼前又看到了那個倉庫,那個火海,那個吞沒了她的小慧的倉庫,那個她不能忘卻的痛……
“俏俏姐,俏俏姐……”樂樂推了李俏幾下沒有反應,“你魔怔了啊?”
“啊,哦,我暈血暈血。”李俏扯謊。她說她暈血,林氏說我vv一百個不相信。
“大表姐,你好啦?!”李俏問的是程秀蘭,看的是李柏年:“二月二龍抬頭,定下了?”
“大表姐,你看後天行不行?!”柏年好似忘記了剛剛說的一句話,他等急啦!
“二姑父二姑母跟我娘和阿叔決定就好。”程秀蘭疼的痛快,應得含糊。
“他們說咱們兩決定就行!”柏年道:“那就延挪到二月二吧,等你好了,做我最美的新娘!”
金來:老子養你這麼大,第一次見你這麼說話呢!我也學學,找機會說給你娘聽。
林氏:我這不也在現場看直播麼?!
柏年和程秀蘭在林家大舅娘的帶領下,有策略有戰術的去了一趟香山縣,雄赳赳氣昂昂地滿臉帶笑的回來啦。
“說說唄,那姓康的,他咋就簽了這麼一張借據了。”李俏委托森森,一定要幫她搞清楚,柏年咋就輕而易舉地拿回了一千兩現銀,還有一張借據了呢。
她現在剛剛從清水鎮回來,柏年婚期臨近,一家子又統一回來忙碌了,留下劉霞飛和李林,帶著黃芽小不點兒一起忙春播。
李林得過兩天回。伴郎團他是領銜主演,因為忙,劇本創作都是在海塘地裏創作修改的,融彙了李家祖孫幾代人的整蠱智慧,就圖個樂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