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摯友,陳曉良沒能如約前來參加李林的婚禮,他被一紙績評帶來的後果搞得焦頭爛額。
想他堂堂探花郎,學富五車,勤勉愛民的好官,竟然在吏部尚書眼裏是個浮誇不穩重,衝動不自省的印象,年末評了個大大的“下”,送往他家裏做年禮。
本就是錯綜複雜的大家族,多少彎彎繞繞解不開,他既是家裏的光榮榜單第一人,也是家裏出頭挨打第一鳥,這個年他沒法和樂的過了。
一房一封關懷倍至的安慰信,有真情有假意,傷口撒鹽的大有人在。更有甚者,說他是沒有個體貼的人在旁關懷他,都開始幫他物色暖床的人了。
“幸虧我爹娘走的早。不然能被我活活氣死。”陳曉良自歎自斟,料到恩師這一年,肯定是敗得灰頭土臉,無力保他了。
“說說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其實是朝中有人做官難才對。”陳曉良是個恃才傲物的驕傲人,被人下擺子評了個差績,還真就不放在眼裏了。
他煩死了祖父祖母派來幫他的師爺。
這位舒師爺吧,有才有智啥都好,就是他家那個俊閨女,“曉良兄,曉良兄”的從小黏糊他到大,一想到能和自己吟詩作賦,筆墨相鬥的才女,這次估計她就是家裏物色出來的哪個溫柔體貼照顧他的人,陳曉良有了想罷官的念頭。
“反正官兒當的氣都不舒暢,憋死自己有意義麼?”陳曉良把酒問青天,青天刮北風,凍死個人哩。
“我得跑!”陳曉良眼神發亮,“趁著舒師爺才到,還沒空修理我,我能清淨一天是一天。”
陳曉良原訂計劃是臘月二十,衙門落筆了他先在清波縣慰問好民情,然後剩下半個月的假期,他去上寧縣探訪田縣尊。
今年,他和田縣尊都是評的下,難兄難弟,有很多事情要交流。比如他的管轄範圍治了鹹潮危害,多了良田海塘,為什麼要被無視政績?比如上寧縣全縣奮勇抵抗盜賊,靠著五百兵丁追殺賊寇兩千餘人,追回居民財務不計其數,為何田老哥也被訓斥的灰頭土臉地。
當然,他順帶著,也一定要見識一下鄰縣上寧縣的全套成婚流程,“說不定我也能用上。”
突兀的冒出這麼一句話,陳曉良自我感覺美美的。
然而,現在南灣集肯定是不能長待了,他的身邊小廝早就被舒靜亞給震懾了,隨便一聲咳嗽,就能把他底褲幾天沒換了都給交代清楚。
他和李林的關係好,南灣集必定是舒靜亞父女第一個搜找的地方。
“這幫人,沒法信任了。”陳曉良決定微服私遊,不帶一人,隻帶銀子!
他真走了!抬一抬腿,不帶走一個隨從,留下九字便簽:“元宵後一定回來開工。”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陳曉良逛吃逛吃的一路閑遊,樂的輕鬆自在。
等他玩累了,雇上一倆驢車,趁著夜色,摸進田縣尊的私宅,歡歡喜喜的蹭別人家的年夜飯,吃的個肚兒圓。
“老哥哥老嫂子,三天啊,三天後我就換個地方呆。如果有人再來找,你們也不用瞞著,我就是在這過的舒坦年。”多好的同僚啊,陳曉良對田縣尊夫妻天生的有親近感。
“你就安心呆著。和我家老田絮叨絮叨,說出來心裏就不那麼難受了。”田夫人以為陳曉良是因為績評的事情不開心,她也一樣難受呢。
“多謝老嫂子了。”陳曉良發現在這裏賴到初五,也不是不可以哦。
好的,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李林和劉霞飛這對歡喜冤家,完全沒有別人家未婚夫妻含羞帶騷的意識,兩人見麵了,還是掐架。
老丈人劉新宇表示:“打是親罵是愛,管太多了不好。”
既如此,李俏也不打算耳提麵命了,新郎官溫柔不溫柔的,新娘子喜歡就成。“嘉瑜,今天初六,家裏要殺豬宰羊呢!叫爹娘一起過去村西,吃殺豬菜吧!”
“你也去。”帥哥一號心裏大喊,他非常喜歡這種原汁原味的本土菜,好吃又過癮。
“去了夠吃麼?我們家一去就得一桌人呢。”曾镓枬幫李俏插著珠花,調整幾回後方才滿意了,又取南珠耳釘給她戴上。
“多殺一頭豬不就得了?去吧,三叔說熱騰騰的剛出鍋的豬頭肉最好吃了,咱們家可沒機會吃大土灶燜出來的豬肉,又嫩又香。”還油膩。呃,李俏覺得沒有黃燜雞令她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