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李俏辦事也俗,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在她眼裏那都不叫事。
“裏正叔,瓷磚窯和無憂作坊裏有多少貨款,是現銀的話,都拿來分掉吧!
現在分一家還能落幾個子,再晚估計連湯再渣,一點都喝不著了。”
“俏俏,陳大光覺得隻要陳會長還是控股股東,他就沒有權利,不經他點頭把錢分了。
李俏道:“分吧!我替陳伯伯做主了。這瓷磚窯和無憂作坊,暫時也沒有辦法恢複正常生產,夥計們總要養家糊口的。”
“那真分了?”蔣大光再三確認,聚沙成塔,這款項數目真不小呀。
“不但要分,還得在今天夜裏就把錢都散出去,每家每人其實也就幾百個銅板,那姓尹的總不能一家一家的往回收吧?
裏正叔,咱把陳伯伯的那份單獨留出來藏好,明目另外想一個。
這些銀子,也許就是陳家日後的生活來源了,咱得給陳伯伯保牢。”陳家經此劫難,李俏不認為還能有財力,繼續過溫飽的生活。
姓尹的不會允許的!
“哎……”蔣大光一聲歎息,包含無限憂愁。誰都在為陳家憂心發愁。
“裏正叔,咱們盡人事聽天命吧!”李俏唯一能想到的安慰,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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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肉和餘老板歸來時,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深陷的眼眶,無不說明此行去州府,心力憔悴個人程度。
“俏俏,你放心吧。:尹家上門兩次,都叫大勇他們一幫後生給鎮住了,這事現在也鬧大了,整個州府無人不曉。”餘老板道是如此也好,輿論壓力下,尹家總歸要考慮考慮吧。
“要是在乎臉麵,有何必兩次上門逼迫呢。我看啊,還得繼續折騰老陳,不達到目的不會罷休的。”臉麵與尹家二人而言,不知道那是什麼。
李俏啞然無言,州府那邊看來,情況不曾有一點明朗,“陳伯伯一家,都是替咱們受過啊!”
李家愁雲籠罩,陳家死氣沉沉,尹家得意忘形。
陳會長夫婦素白一身,望著祭桌上三個靈位,又是一夜無眠。
“老婆子,咱們兩個陪著孩子一起去討公道吧。
昨日辛福管家告訴我,新上任的巡查禦史外號“鐵刺”,已經在省城開衙辦公了。
路遠的,我帶著老三老四去,你就在府台衙門,帶著媳婦兒,咱們全家一道,陽間,陰間,禦史衙門,府台衙門,還有閻王爺那裏,去討一個公道吧。”陳會長白發蒼蒼,和哭的半瞎的老妻商議。
“好。我們給他們作伴去。”陳太太已然沒了生趣!
這三天兩頭的上門逼迫,她偏是個剛強不屈的,咬牙抵抗著。
“既然我們家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逆來順受也換不回我兒的性命,倒不如魚死網破,再搭上咱們兩個,給老大老二要個公道,幫老三老四和明慧添些助力。”
“好!咱們定下就不更改了!今日初三,初十夜間,你我黃泉路上相聚。”陳會長握著老妻曾今保養的細嫩的手,道:“生死相依!“
“生死相依!不過我們不能便宜了尹家,你把秘方都藏好了吧?!我死之前要把尹家的惡行刊印成冊,每家每戶都要發到。”陳太太下定決心後,反倒無懼了。
“活著鬥不過你們,我就死了來鬥!這公道要不回來,我就叫天下人評理,你不要臉不要名聲,我成全你們!”
為母則強,何況她本身就不是柔弱的女子。“老頭子,再叫大孫子親筆血書,你一張,我一張,貼在咱們屍體旁邊。”
“老大老二不能白死,牛掌櫃不能白死!我們不能白死!”陳會長給老母親上香,“娘,您和列祖列宗說一說,兒子需要他們保佑,兒子要討回公道。”
七日,短且長。
陳家老夫妻瞞著兒孫,準備自殺之事。尹家掠奪者,一天幾次的派宵小上門騷擾,陳家再無安寧可言,鬧得雞飛狗跳,左右不寧。
“姓陳的一家子,骨頭還挺硬啊,這都一天三頓飯的去他家問候了,怎麼著,還是不鬆口?!”尹大爺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