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雙心裏知道,今天,他和姣姣,都躲不掉的。
殺人償命,如果可以,他願意替了姣姣被砍頭,隻願姣姣弱質女流可保平安。
“可惜了,所有的證據表明:你在撒謊,你不是凶手!”陳曉良作為清波縣的父母,帶著仵作趕來現場,道:“你看她的衣服,再看你的衣服,你總不至於真當我們是傻子是瞎子吧!”
姣姣的衣服上有血點子濺到的痕跡,王小雙的衣服,沒有一星半點兒血漬。
陳曉良示意舒師爺去和李林傳話:“死者是尹衙內,尹府台,尹家怎麼也不可能放過姣姣的。既然如此,沒必要把有不在場認證的王小雙也牽扯進來,在外頭活動救人,比在牢裏等死重要。”
道理誰都懂!情誼上誰都難以做到。加上尹府台發誓不放過任何一個嫌疑人的命令下,小雙和姣姣,雙雙入獄。
舒師爺,勞煩再去和林子說一聲抓住:李姣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尹衙內私闖民宅意欲玷汙李姣,李姣是正當防衛,錯失殺人!
這一點一定要寫狀紙辯白。叫他們繞開州府,直接去京城求助,江南道也不能再抱希望的。”也許陳曉良,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在幫李家了。
自從辛宏達辛總督被撤職降官,貶去四川蜀中作了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殺一儆百,整個江南道官場,誰還敢得罪尹家。
這次李姣殺的可不是一般人,她殺的是尹國舅最器重的族侄,尹府台家的寶貝兒子,“李姣一案,主犯非死不可!唯有李姣死了,尹府台才有可能會放過李家一族。”自有揣摩高手,替李林分析。
“姣姣是正當防衛!”劉霞飛是最後悔的一個,她始終認為是自己貪吃惹出來的禍事。
“如果當初不是我想吃蜜餞,小雙就不會離開家。如果不是我要跟著嫂子去海塘地摘樹莓,姣姣也不會一個人在家,如果不是我……”
“與你無關!”李林否決了妻子的自責,“姓尹的早就找過姣姣幾百回了,隻要知道了姣姣的真實身份,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姣姣的。今天不來咱們家,明天,後天,總歸是要得把姣姣糟踐了才會消停。”
所以,李家,王家,都沒有必要自責。
姣姣殺人,證據確鑿,她供認不諱。
陳曉良保不了她,花費了大量的精力,結果卻是連王大雙也撈不出來。
壓力,來自京城。
“東主,李姣案是在你的轄區出的事情,您也許也被記恨上了。”舒師爺自告奮勇地要幫陳曉良上京活動,帶著他的女兒,舒靜亞一起。
如此,李家決定由李林帶著巨資同行。他要把姣姣和小雙救出來,哪怕是希望渺茫,也要全力以赴,不試一試就全然無望了。
失去了一個姐姐,李林覺得早就是無顏去見九泉下的母親,如果再失去一個姣姣,李林他無法麵對的,是自己的心。
前路漫漫,荊棘遍布,難行坎坷,他亦無懼。
行至半道上,李林碰到了遊學的許靜颯,李家救人的路上,又多了一份力量。
再回頭說李俏,不知道在石室待了多久,全靠石壁上一盞油燈照明的三個人,吃了睡,睡醒了發呆,肚子餓了熬,實在熬不住了做飯,飯熟了吃,吃飽了睡……循環往複,往複循環。
省吃省喝,也把裏麵儲備的米麵鹽油都吃完了。李俏還能扛那麼三兩天,振龍和振凰又能扛多久呢?
糧食沒了,喝水也能扛一時,可是鹽沒了,真就扛不住了。“阿姐,我們出去吧!小郎哥都把我們忘記了。”振龍已然不對曾大和甘嘉瑜抱希望了。
“我先出去看看,要是沒問題,我回來接你倆。”李俏還是害怕外麵有埋伏,她想著無論如何,總不能叫振龍振凰暴屍野外吧。
這應該是個月初的日子,悶熱潮濕的黑夜裏,李俏蹲在溪邊巨石後等,估摸著起碼有兩個時辰,也不見月亮升起。
等到天邊微微泛青泛白,李俏爬上石頭頂端,仔細打量了四下一番。
這裏就是那日地道出口。記憶裏這是個人跡罕至地方,一條寬闊的溪流,平坦輕緩地溪水衝洗著溪底卵石,有魚蝦成群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