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種想法的,不止李俏和張大勇,兵敗潰逃,走投無路的劉家生也是這麼想的。
李俏和張大勇是跟隨金牌頭第一批進山的,就在老營地給大家做飯,新營地的房子還在造,要想住進去,且得等幾天呢。
所以金排頭招來的幹山場子的伐木工,也是分成兩批上山的,有手藝能幫著起房子的先進山,其他的等半個月後掌櫃的進山一起帶來。
劉家生混在最後一批人當中,灰頭土臉地縮著脖子,活像個鵪鶉,蹲在角落裏,誰都沒有注意他。
然而,他抬頭刹那,冰寒狠戾的眼光,卻被李俏撲捉到,背脊發涼的感覺又來了,不由得她不仔細打量劉家生。
好家夥,做不改名行不改姓,做了幾年海盜,賊膽兒越發肥碩了。
確定了是心狠手辣的劉家生,李俏再不能放心他在山場裏,和張大勇說了自己的顧慮。
天底下相像的人太多了,李俏怕自己不魯莽,和張大勇兩個又特特觀察了好幾天,確定這個看著老實巴交,萎縮在角落不合群的人,“就是劉家生。他最早和我們家做鄰居的時候,就時常這樣蹲在角落做鵪鶉。”
李俏的改變是巨大的,嗓音,發型,以及身量,都不是幾年前南灣集李家大閨女的模樣了,所以劉家生對燒飯的李俏,僅僅就是多看了兩眼,覺得相貌像而已,他不懷疑這個姓安的廚子就是李俏。
然而李俏經曆了這一路走來的生死考驗,早對新來的伐木工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個遍,越發確認他就是南灣集的殺人放火,泯滅天良的劉家生,她差點兒把鹽倒進水缸,他混進山場幹什麼?!
張大勇對劉家生的大名可謂是如雷貫耳,殺母殺子殺妻子,撅自家祖墳的畜生,他想不知道都難,南灣集簡直把“劉家生”三個字當成小兒夜哭特效藥來用的。
“他不是當海盜去了麼?聽說都坐上了二當家的位置,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該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張大勇示意李俏不能掉以輕心:“我們兩看死他,排頭那裏你也去提個醒。”
如果大赤赤的直接說劉家山是海盜,是通緝犯,李俏怕他有同黨有手下,會對這個山場裏賣苦力的幾十號人帶來滅頂之災。
但是不說出來,李俏不能放任一條毒蛇在身邊,慎得慌不說,誰能保證他就不咬人了?!
“俏俏,記住不要打草驚蛇。”張大勇心底有他自己的安排,他需要時間去布置,而這個事情,李俏暫時還幫不上忙。
因為劉家山的出現,李俏的飯食根本不敢做她習慣的南灣集菜式,更多的是入鄉隨俗集,大鍋燉菜,明油澆在上頭,閃閃發亮。
今年的雪,下的又早又大,山場子苦幹了一個來月,就被迫在狂風暴雪中休息了。
李俏看著大家都在屋裏整理吃飯的家夥什,一個個磨刀磨斧子的,她也把自己的菜刀拎出來,叫老顧頭幫她磨一磨:“砍骨頭就得要鋒利的刀。”。
老顧現在很喜歡跟李俏坐一起嘮嗑,經常性地幫李俏添柴加火的,李俏也樂意把山雞野兔麅子的頭腳內髒鹵出來,請老顧頭幫忙嚐嚐味道,要不要填鹽加醋的。
今天的老顧頭,明顯是心不在焉,吃個最喜歡的雞爪,都能忘記去拿第二個。
“顧叔,你心裏有事?”李俏敏感的神經警鈴大作,“你們要做什麼事情?瞞著我?”
“小安子,顧叔這兩天就陪著你在家燒飯,哪兒也不去。”老顧頭豁嘴嗡嗡的跟李俏保證:“你放心。”
“你們看出來什麼了?”李俏不由抓緊了菜刀,她本身就是一個大秘密,張大勇身上也背負著更大的秘密,他兩和金排頭更是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她不得不防。
老顧頭也不隱瞞,湊近灶頭和李俏頭挨著頭看鍋裏的酸菜:“小安子,排頭都安排了,你表哥那也準備妥當了,咱這山場,唯一不能保證周全的可能就是你這廚房了。”
顧老頭指了指外麵,大聲道:“下午我們都要去湖裏撿魚,晚上你給做燉魚貼餅子,這冷的天,我們得喝幾盅。”
“隻要你們把魚能弄到家,貼餅子燉魚吃三頓都沒事。”李俏的聲音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