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陌問的這些問題,鍾逸然無法回答,他歎了口氣,無奈的看向千機道人:“道長,我們是鬼使,此次前來陰陽離地辦事,情急之下忘記帶通關牌。聽聞道長向來扶危濟困,聲名遠播,且精通機關之術,所以厚顏請道長出手,幫我們製作三張通關牌,不知道長是否願出手相助?”
千機道人聽得似笑非笑,他看了看鍾逸然,又重新轉眸看向陳陌,那張溝壑叢生的臉上掛著些許感慨,又似頗為歎息,一對精明銳利的眸子緊盯著陳陌,見她真的毫無反應,這才暗歎一聲,不徐不緩的道:“這陰陽離地雖是三不管地帶,也有其自身的規則,這裏也不是真的沒人管,隻是管理這個地方的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罷了。所以,旦凡出入陰陽離地之人都有通關牌在手,不被允許的話,是不可能入內的,若老道看得沒錯,爾等應是破界而入,並非走正門吧?”
鍾逸然很少被人當麵拆穿,不由有些尷尬。
隻是他很會調節,尷尬一瞬就不再多想,反而嘿嘿一笑:“道長說得是,旦凡來找您製作通關牌的,又有哪個是通過大門進來的呢?我們彼此心知肚明罷了,您又何必非得點明說出來,這氣氛多尷尬啊!”
千機道長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你這小夥兒頗有意思,老道我……”
話才說了一半,他突然瞪大眼睛,雪白的濃厚眉毛下,那對眼睛亮得嚇人,他仿佛發現新大陸似的端詳半晌,才喃喃開口:“鍾、鍾道爺的……”
鍾逸然就這麼含笑站在那兒,大方的任他打量、發呆、震驚。
“哈哈哈哈……”千機道長突然笑起來,笑得極為暢快。
鍾馗是捉鬼的祖宗,地府第一人,千機道長突然見到返祖之血,自然興奮半晌,連話都說不利落,隻一個勁兒的大笑,來舒發心中的暢快。
“真沒想到,小道還有這樣的奇遇!返祖血脈啊,那麼珍惜的血脈,小夥子,你能平安長大實屬不易!”千機道長上下打量著鍾逸然,也不知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
眼前這三人倒都聽得明白,千機道長這是感概萬千,返祖血脈很難長大成人,這是天命使然。遠的不說,僅看鍾馗在地府中吃了多少鬼,也知他的血脈再次出現在人間,得讓多少鬼怪害怕與仇恨,既然害怕又仇恨,就會想方設想阻止又一個鍾馗出世,所以鍾逸然弱小的時候,肯定經常被襲擊,而且天道本也不願生出太多超凡脫俗之輩,這樣的人曆經的劫難會比普通人多許多,能成活下來才算成功。
返祖血脈萬年都碰不上一個,千機道長竟然有緣見到,自然欣喜不已,感歎不息。
鍾逸然隻是聳聳肩,不以為意的笑著回答:“祖宗保佑。”
千機道長看了看陳陌,又看了看鍾逸然,含笑捋著自己的雪白胡須:“既然是兩位前來,老道說什麼也不能辭了,幾位請隨小道來吧。”
說完,千機道長客氣的一伸手,做出一個恭敬的請姿勢。
陳陌愣怔的看著千機道長,她也不傻,千機道長對她的客氣,似乎超出了對待主雇的態度,那種恭敬中帶著一絲小心翼翼,與對鍾逸然的態度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