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王都籠罩在一片緊壓的冷酷之中,沉重的令人喘不上氣。
這是若玘從千裏外的鄧州快馬趕回來的第一感覺,耳邊呼呼劃過的春風,帶著春日特有的溫暖和濕潤,然而卻似陣陣符咒般無形間催促著她更加快的揮舞著手中的馬鞭趕往據點。
主上吩咐的任務雖然過了三日的期限,好在是圓滿完成了,馮府在鄧州乃至各地的勢力被連根拔起,從此在江湖中徹底消失,可是為什麼此時此刻自己沒有一點完成任務的喜悅感和成就感?難道是因為馮老爺子最後的那些話嗎?難道主上即將要對自己坦白的實情與馮老爺子所說的話一樣嗎?一樣了又會怎樣?
若玘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揮舞的馬鞭也明顯的加重了力道。
王都南郊,聯盟據點。
“大人,若玘大人,你不能進去啊,首領正在進行法事,要經過通報才可……”巫朔的近身侍臣法賴在若玘身後拚命的阻止,卻哪裏能阻止得了她。
若玘顧不得侍臣法賴的通報,直衝衝闖了進去。
大殿內一如既往的光線昏暗,昏暗的環境讓他她急促的喘息稍稍平靜。
在法賴的印象裏高高在上的若玘從來沒有這樣任性激動過,以往她都是溫文淑和的形象,是個言語極少的沉穩女子,今日卻不顧首領是不是在進行法事,就橫衝直闖,一點禮儀也不顧,到底是為了什麼?法賴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再次抬頭去看的時候她已不見人影,阻攔不住她,法賴暗叫一聲,連忙轉身去找巫蝕,在南疆,若玘除了首領也就和巫蝕大人有點交往了,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大殿內,若玘四處掃了一眼,並沒有巫朔的影子,駐足猜測著主上會去了哪裏。難道主上不在?不是說在做法事嗎?
“是法賴嗎?進來吧。”從百褶的帷幔後傳來極虛弱的一聲歎息,若玘驚地一跳,那麼大的帷幔都隱入在黑暗之中,已故她一眼掃過竟沒有發現。
在南疆每個月的的初一主上都會進行法事,在此期間除了他的貼身侍臣法賴,其餘的人都不能接近,這次太過激動竟忘記了今天就是一月一度的法事之期!
若玘咬著唇,思索著要不要退下去。這時,又從裏邊傳來一句聲音,聽起來卻比之前的更加急切,“法賴,進來!”
若玘站在那走也不是退也不是,被首領再次傳喚,多年來主上一直保持不變的神神秘密密法事她也想一探究竟,還有那經年不變的容顏也勾起了她心中深埋的好奇心,緩緩移動了步子。
百褶的帷幔被層層掀開,發出輕微的窸窣聲響,若玘的心也在掀開了一層又一層帷幔後起伏更加劇烈。
不久,隱隱有光亮透過百褶帷幔折射而來,使深色的帷幔自上而下籠罩著一圈暖橘色的光環,似乎帷幔的盡頭就是一方極樂洞天,引誘著人不得不去看一下它的真麵目!
氤氳的濕意在她掀起最後一層帷幔時撲麵而來,若玘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在她的眼前是一個偌大的浴池,氤氳的水汽輕盈的飄在溫暖的水麵上繼而盈滿整個房間。而在浴池的盡頭空地上有個六扇的翡翠屏風,巫朔披著一件輕柔的白色長袍,滴水的頭發散亂的披散著,仍自保持著穿衣的姿勢,看到浴池那頭傻站著的若玘,巫朔明顯的麵上一怔,放下了手中的衣物,挑眉,“法賴呢?你怎麼進來了?”
巫朔輕輕的一個動作,本來披在肩上的長袍微微下滑,露出他盈白透明又結實的肌膚。若玘頓時覺得血氣上湧,麵目發赤連忙低下了頭,之前怒衝衝的氣焰也在這一驚之下蕩然無存。
“主,主上,我剛從鄧州趕回來,那天的事……”
巫朔略一沉吟,“好,我知道了,你先在外麵大廳等著,我就過去。”
若玘一點頭,頭也不敢抬,連忙退去。
和煦的陽光透過紗窗折射進來,散落在巫朔細瓷般的臉上,“你說的不錯,如今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也該知道了,那些前塵往事還要從十八年前說起……”
十八年前的今天,我還是南疆最偉大的巫師,與當時另一個同樣偉大的秘術師慕容珊紅繩結發,定下了百年姻緣,我們的聯姻可謂是天作之合,兩個南疆頂級的術師,並且是首領賜婚,消息迅速傳遍整個南疆,所有的族人都對此抱著強烈的期望。
不久阿珊與別人的事跡鬧得滿城風雨,我哪裏肯信,隻當是謠言。可在婚禮當天,當著所有人的麵,她卻拋棄一切和那個人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