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公子,你經常在外麵跑,打聽到了京城有何趣聞?”狩琪坐在向陽的對麵,端起大碗,抿了幾口酒。眼裏含著笑意,隨意問了一句。
“皇家的事情諱莫如深,普通老百姓怎麼會知道?這與郡主遠行有何關係?”向陽一愣,抬眸望著含笑的儒雅的麵孔,不明白他為何把話題扯遠了。
“有啊!”
向陽歪著腦袋,眯著眼睛思索了一下,回憶起來了在酒肆裏的一些情景,把道聽途所的一些八卦新聞翻起來,抖開告訴狩琪:
“前幾日我在酒肆裏喝酒的時候,聽見京城人士聚在一起議論,皇宮裏有喜事發生,太後要做六十大壽,王公大臣趁此機會要巴結皇室,紛紛派府裏的一些下人出來采辦,花高價購買稀奇古怪的珍寶,進宮為太後做壽。”
說著,說著,他的眼睛低沉下去了,酒壺舉在空中不動了,一雙疑惑的眼睛瞧著黑眸裏閃過的一絲琉璃光彩:“琪公子,京城最大的事情莫過於為太後祝壽,為太後祝壽與郡主遠行,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其中有關連嗎?”
“有啊。”狩琪淡淡一笑,拿起筷子從盤中夾起一塊切好的牛肉,低下頭輕輕的咬一口,十分優雅的一口一口慢慢的吃著,吃的十分從容,把最後一塊肉咽下去以後,他才從袍袖裏抽出手帕,輕輕的在嘴角擦拭一下,隨手把手帕放在矮幾上,瞥了一雙冒火的圓圓眼。
向陽就這樣眼巴巴的看著狩琪,動作優雅,從容的把盤子裏的牛肉吃下,再耐心的等著下文,等了半響,除了擠出來“有啊”兩個字以外,就消音了。
向陽氣得再也耐不住了,伸手奪過他麵前的未吃完的一盤牛肉,直截了當把心裏的話道出來:“琪公子你慢吞吞的何意?我是急性子,你有話早說啊,幹嘛說一半留一半,讓我猜,你明明知道我不會算卦,幹嘛老是逗我?你老實告訴我,皇宮裏為太後祝壽,是否還有其它的深意?”
“嗬嗬嗬,向公子越發聰慧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修長的玉指敲打著矮幾,向陽隨著玉指的指點,看到矮幾上漸漸淡去的兩男一女。心裏漏掉的一些東西,慢慢的撿起來了:“你是說,太子和豫王都爭郡主,此事驚動了朝野。”
“公子一語道出天機,皇上為太子指婚。誰知太子不知廬山真麵目,公然拒婚。豫王趁太子還沒有明白過來的空擋,馬上趕到禦書房向皇上要求賜婚。把郡主賜給他做豫王妃。本來豫王的要求無可厚非。可是皇上必須考慮王爺的感受,他在等合適的機會消除太子拒婚所帶來的負麵的影響,等人們淡忘太子拒婚這一件事後,再把郡主賜給豫王做豫王妃,這對皇室而言也是一樁美事。”
狩琪見向陽聽得津津有味的,語調一轉,繼續說道:“誰知中途發生了變故,太子明白過來自己錯過了郡主,十萬火急的跑到禦書房向皇上要求賜婚。太子拒婚在前,豫王求婚在後,跟著太子又求婚,打亂了皇上的全部計劃。郡主嫁給誰都不好,勢必引起兄弟兩人不合,為啟國埋下隱患,動搖國本,這是曆朝曆代的皇帝都不願意看見的。”
“太子是未來的儲君,豫王如何爭過他。隻要太子堅持已見,太子必然贏。”向陽覺得狩琪說得有道理,但是,他腦子裏始終留有殘留的記憶,就是太子比豫王更有競爭力,他大著舌頭問道。
“你呀,酒喝多了,大腦不靈光了,凡是身居高位的人,怎麼會不去想更高的上位?豫王從小好學上進,多才多藝,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好皇子,在宮廷內外,朝野上下留下了極好的口碑。許多大臣圍繞在他的身邊對他讚不絕口,必然有人慫恿豫王立誌,豫王非等閑之輩,他府裏就有許多義士,成為他的門客,流星就是他府裏最為出色的謀臣,長期為他出謀劃策,兩人的互動十分默契。足以說明豫王已經有了野心,如果他娶得了郡主,他就會得到王爺的支持,如虎添翼,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大展宏圖。這就是豫王向郡主示愛的目的。”
“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受教了,受教了,佩服琪公子高瞻遠矚,洞悉一切。”向陽豎起大拇指讚著,喝了幾口酒,從盤中拿起一根雞腿,啃了起來,啃光了雞腿的雞肉,隨手把雞骨頭扔到窗外。
你現在該明白皇上一怒之下為何罰豫王禁足,派太子遠離京城去視察災情,皇上采取的是釜底抽薪的做法,不給太子和豫王與郡主接觸的機會,斷了他們的念頭,趁太後六十大壽之際,為他們指婚,也許,郡主回京之時,就是太子和豫王大婚之時。皇上這一招其實是一石三鳥,既不得罪王爺,同時避免太子和豫王傷了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