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李木抬眼定定看向江炙,這個男人,還不值得她付出這樣的代價。
不過,既然還沒有走到最後一步,那就可能有轉寰之機,解鈴還須係鈴人,眼下首先要解決的是,這藥究竟是怎麼下的,以江炙的武功,有人能夠偷偷潛入下藥是沒有可能的,那難道這藥早就被下在了屋子裏?可是昨天他們來的時候明明毫無察覺,就算是無色無味的藥也掩蓋不了自身的氣息,江炙和她加起來,難道還察覺不到屋裏有人下了藥?
李木轉頭看向那個被江炙打破的立櫃,她之前隻覺得是因為江炙難以發泄才出的手,現在倒覺得疑惑起來。
裏麵會有什麼玄機麼?
李木走上前去,輕扯之下,那扇搖搖欲墜的櫃門就碎裂在地上,李木微微皺了皺眉,江炙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以他的一擊之力,竟然沒有打碎這扇門,那藥的力道,當真不容小覷。
但真正讓她驚住了的是立櫃內的一番景象。
銀製的香爐內,安插著一根還在散發著嫋嫋殘煙的香。
聚集起的那一絲希望,就此泯滅了。
李木唇齒間泛出微微冷笑,但雙手卻不由扶住了立櫃,原來是這樣,她應該料到了事實是這樣,但真相這樣揭開,她仍然不可遏止的感到絕望。
原來生死予奪四支香中,比死亡更可怕的那根就在這裏。
她從來沒有想過的答案,此刻正赤裸裸的展現在她的麵前。
奪憶,予負,死命,在那之上的還有,生情。
意隨情轉,欲自情生。
與其明著強取豪奪,不如控人欲而製人心,這根香倒真的比死香高明甚多,但與自身息息相關的事情,她卻難以生出一絲敬佩之情。
那些發乎自己內心的情感與欲望,就算不是出於本身的意願,卻要比施加於身的傷害所能給人遠遠深重於此的打擊,因為那是心靈的受挫,是靈魂的創傷。尤其是對於自尊驕傲的人,李木淡淡回頭看了一眼,比如江炙。
原來這就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不是他們曾經猜測的所謂生不如死的痛苦,不是這世間一切又一切的詭譎背叛威嚇淒慘,而是此刻展現正在他們麵前的。渴望。不能遏製的渴望,像生命一樣恣意生長的渴望,得到與得不到,都讓人拚命努力難以抗拒卻又不能接受的渴望。
李木緊了緊拳頭,她不知道是誰下了這麼一招棋,是陳太醫那夥兒人,還是那位乾盛國二皇子,抑或是她所不知道的,其他江炙的仇家,有權利衝突的黨羽,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這招棋下得太漂亮了,她不知道江炙有沒有辦法,但是起碼現在,她束手無策。
但是她是不會放棄的,現在沒有未必代表以後,她是一位大夫,她有身為醫生的驕傲,這招棋的賭注不過在於這春藥的無藥可解,也許所有的轉折都係在她身上。
李木定了定神,還有個問題沒有解決,既然這春藥是一支香,那麼這香究竟是怎麼點燃的,絕對不可能有人可以在江炙都沒發現的情況下點燃一支香,也不可能在她都沒有察覺到危險和藥的氣息提前在這房裏點著一支香,也許解決了這個問題也不能讓她對香的成分有所了解,但她不會遺漏任何一個契機。
那麼這香,究竟是怎麼點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