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把頭發撥開，在木材被火燒得劈劈啪啪的聲音中，我的臉漸漸清晰起來。
“！”六兒隻覺得呼吸一止，心裏怦怦亂跳。“你的臉……”六兒的聲音微微發顫，睜著驚恐地雙眼說道。
在昏暗的火光之下，紅黃色的光映照著一張如同鬼魅一樣的臉龐，那臉上布滿恐怖而細密的疤痕，臉上無一寸完好的肌膚，疤痕大多都是突起的，那凹凸不平的質感讓六兒頭皮發麻。
我見六兒被嚇的臉色蒼白，於是把頭發又遮掩了回去。“我說了很可怕，你還不信。”許是因為六兒不是蓮，所以也就沒有那麼多的心理負擔，給六兒看了，倒也無所謂。這臉已經如此，以後肯定還會有人看見，我隻能看開些，不然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雖然女為悅己者容，但我並不這麼覺得。
“你的臉怎麼會那樣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天生如此的，那雙神采奕奕的雙眸和這張臉搭配在一起，尤其怪異，六兒覺得陳鈴原來的樣子一定不差，可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使得她變成現在這個鬼魅的模樣？
“……”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的眼神忽明忽暗，陰晴不定。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的。”六兒覺得這也算是陳鈴的秘密，剛才那麼問也是有些唐突了，看陳鈴一副痛苦的樣子，六兒並不是想強人所難。
“那個……”我慢吞吞地說道，“剛才那個也算是一個問題了吧？如果我回答了，就算是兩個問題了吧？”我眨巴著眼睛，很認真地問。
六兒托著臉頰的手臂一個不穩，使得六兒的頭磕到了地上。“哇啊！”
“六兒～”我驚呼，“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想不開的。”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六兒瞪著死魚眼，無奈地叫道：“喂，這是誰害的，還不是你！”揉著額頭，六兒深覺剛才的自己簡直太白癡了，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會傷感！瞧瞧她剛才說的是什麼話，居然那麼嚴肅地問我算不算第二個問題！虧他還擔心觸及陳鈴的痛處，還在心裏自責，這個女人居然隻是在頭痛那種白癡的問題！
“六兒，”我忽然溫和地叫他，不奇怪地看見六兒整個人一哆嗦，“咳咳，六兒，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的臉會這樣隻能說是我錯信了人。”
輕描淡寫地回答了這個問題，但表麵就算再怎麼平靜，其實都隻是假象而已，我的心中早就已經洶湧澎湃。這個臉，是拜惠妃所賜，想起來，我仍舊還是有些恨意。但我不隻恨惠妃，我也恨楚易旬，若不是他，惠妃或者是更多如同惠妃的女人就不會那麼瘋狂，若不是他，我也不會因為擔心蓮和淩雲，而跟了惠妃逃跑，當日隻要沒有楚易旬的阻攔，我早已經與蓮回到了羅華國，好好地過我的日子。楚易旬，雖然恨你，但這輩子大概是不會再有機會見麵的了，所以，我也隻能將這個恨意埋葬起來。畢竟快快樂樂的過日子，才對得起自己。
六兒見陳鈴再次出神，並沒有去打擾。世界上不是隻有我最慘，現在旁邊有個人比我還慘呢……六兒看著火光也開始發起呆來。
那一夜，兩個人都各懷心事，很晚才入睡。
第二天，頂著兩個黑眼圈，兩個人都是精神不濟的樣子。
“姐姐，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六兒揉著眼睛，沒有精神地問道。
“我們……等等！你剛才叫我什麼？”我的精神立刻抖擻了起來，無比用力地睜著眼睛，抓著六兒的胳膊大聲地問。
“喂，你不用抓那麼用力吧。”六兒皺眉，不滿地說。
“啊，不要意思，我太激動了，我剛才好像產生幻聽了，居然聽到六兒叫我姐姐。”我不要意思地撓頭。
“……”六兒白了我一眼，“你沒幻聽，我就是叫你姐姐了，怎麼，”六兒嘟著嘴巴，不甚滿意，“你幹嘛那麼驚訝，難道叫你姐姐很不可思議麼。”
“對啊，超不可思議！”我表情誇張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