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房子也賣了,地也賣了10年,倒不是不想把地多賣幾年,可是再多就沒人能接受了。沒住的地方,也沒了收入,一家人商量了一番,決定都搬到城裏去,在城裏雖說消費高一點,可是醫療水平也好很多,萬一父親病發,至少比在鄉下要可靠的多,再加上高尚的母親可以在城裏找份工作,不求賺多少,夠一家人吃穿用度的就行了。
坐在車裏,看著住了幾十年的家鄉一點點遠去,一輩子的打拚,啥也沒剩下,高尚的父親眼圈發紅,母親更是掉下了眼淚,胖子不忍心看到這一幕,轉過頭閉上眼睛。
一家人進城之後,高尚先去給父母和孩子找住的地方,肯定不能跟自己一樣,住在市區裏的出租房內,麵積小,環境差,價錢還高。
最後在橫城外環附近,距離市區比較遠的地方,找了一處院子,地方寬敞,獨門獨院,正房三間,一個月隻要500塊錢,一家人算是安頓了下來,橫城本來就不算大,從胖子的出租屋,到父母這裏也就5公裏左右,步行1個小時也就到了。
安頓下來之後,一家人計算著怎麼樣才能在這裏生存下去,對,是生存,有的人活著是生活,但是有些人活著,是生存,因為活著,真的不容易。
高尚的父親高誌國因為身體原因,隻能在家接送孩子,周末看看孩子,做不了什麼工作。高尚的女兒萌萌因為家裏的情況,也沒有錢上私立的幼兒園,隻能上公辦的慈善幼兒園,雖然條件差了點,但是多少也能學一點東西,最主要的是要讓孩子接觸同齡人,不然對以後性格的養成會有很不好的影響。
胖子現在主要有兩塊兒心病,一個是父親的病,希望能夠早點存下夠手術的費用,一個就是對於女兒萌萌的愧疚,沒有辦法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也沒辦法讓她享受好的教育,看著女兒天真可愛的笑容,胖子滿臉都是苦澀愧疚的笑容。
作為父母來說,都希望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孩子。然而對於胖子來說,讓女兒在慈善幼兒園上學,一直都是他心裏的一根刺。
但是私立的幼兒園胖子一家人也確實負擔不起,因為這裏的私立幼兒園最便宜一個月也要一千多接近兩千塊錢,而且幼兒園還時不時的收取一些亂七八糟的費用,一個月兩千都不一定夠,至於那種每月幾千上萬的幼兒園,更是想都不要想了。家裏雖然有十幾萬的家底兒,不過那是給高誌國看病的救命錢,事情分輕重緩急,自然不會動。
一家四口人,每月的全部收入也就五千多一點,高尚的母親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也幹不了什麼活,在小區裏打掃樓道衛生,一個月也就一千塊錢。
高尚白天當群演,晚上做點兼職,一個月能賺四千多,當群演這一行或許唯一的好處就是時間比較自由,基本時間都由自己支配,白天沒事兒的時候還可以打工。
不過,一家人在這個大城市裏,生活費就算是節儉著用,加上孩子的花銷,每個月也要兩千塊左右,再加上高誌國的藥費,能剩下點兒就不錯了。
想想好幾天沒有回家了,高尚難免有點擔心家裏的情況,這裏坐公交車到家也就不到半小時左右,要是不堵車的話,十來分鍾就到了。但是一般除了沒有活的時候高尚會回去看看,平時基本不往家裏跑,有時間多幹點活,賺點錢,因為回去一趟怎麼也要耽誤半天。
想想父親為了省錢,經常舍不得吃止痛藥,每次疼起來,五十多歲的漢子,咬著牙冷汗淋漓的樣子,高尚心裏就一陣抽痛,不當父母,不知父母恩,有了孩子之後,高尚才知道,父母為孩子付出了什麼,可以付出什麼,就好像自己那個可愛的女兒一樣,高尚為了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一把掀開身上帶有各種奇怪味道的被子,嫌棄的扔在一邊,隨手把被罩,枕套扯了下來,又收拾起幾件角落裏堆的快要發黴的衣服,從床下拽出一個大盆子,往裏一扔,撒上點洗衣粉,端起來朝外邊走去。
或許是融合了兩人記憶的原因,高尚再也受不了原來的邋遢,要不是王保強和黃博倆人的屋子比他的還過分,味道更濃鬱,昨天說啥不在這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