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少爺回來了。”
那老管家依靠手中那把老舊的拐杖,顫巍巍的站起身。佝僂著背,拄著拐杖來到陸子清身前,渾濁空洞的老眼上下將陸子清打量一番。確認並無異常後,一圈圈褶皺暈染在了他的臉龐上。
“小少爺,退親的又來了,讓老朽來分明說罷。”
“陸伯,不用了。他們是我的友人,我看天色不早,你已年邁,還是保重身體要緊,且先回房早些歇息的好。”
陸子清伸手輕輕握住了陸伯的左手,那自手掌中傳遞過來滿是幹澀的觸覺,令陸子清再次細細審視起這個老管家。
這老管家從他記時起,就已經是這般模樣,然而十多年過去了,他就好似從來不曾見過這老管家有哪怕絲毫的變化。並非是指老管家的神智如何,而是那歲月的痕跡仿似在他身上早已停留,容顏常駐一般。
“哦,這樣啊,那老朽就退下了。”
緩慢的腳步聲,含有節奏的拐杖拄地聲,隨著老管家那遲暮的背影漸漸隱入客廳另一側的偏門,漸漸的消失了。
聲音的退去,整個客廳變得靜謐下來,夕陽早已不複駐留,客廳內的光線變得十分的昏暗。
“你們難得過來一回。不如移步廂房,秉燭小酌一杯吧?”
“好。”
“好呀。”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朝陸子清點了點頭,尾隨著他來到了一間廂房內。
“請坐。”
陸子清拿來一壺酒,為兩人滿上後,他借著屋內那被點燃的燭台光線,細細打量起兩人。
一男一女。這名男子年歲約莫二十,身穿錦綢,樣貌俊逸而又高冷。倒是那女子,看去樣貌可人,娉婷玉立。一襲飄雪,宛若踏塵仙子。加以那一汪秋水般的眼眸,在光照下泛著粉色唇彩,掛著輕笑的嘴角,令她又多幾絲嬌恰。
根據腦海內的記憶,他知道這兩人,男子叫做穆少鋒,女子叫做白綾,兩人都年長他兩歲,是昔日的好友。曾經一起完成了許多坤度院的試煉,在眾多脫穎而出的年輕俊傑中,一同拚出了一番天地。更是在三年前,一並取得了參加聖武會的參賽券。
同樣是天才妖孽一般的存在,隻是,如今他也不知道這兩人,又該達到什麼境界了…
“嘻嘻,那我就不客氣啦。”
絲毫沒有任何靦腆,白綾柳坐而下。如同牙雕一般的盈盈素手,直接拿起酒盅,引起嫩白的脖子,痛快飲下。隨之,她一雙美麗的眼眸定格在麵色依舊帶著紅暈的陸子清臉上。
似乎與她印象中的感覺差去了不少。在她記憶中,那年她十五歲,聽聞那個被傳經的神乎其神的紫瓊靈脈者,即將進入坤度院修習。同樣是天才的她,也是備受關注,卻因為一人竟是黯然失色。
年少輕狂,不服就要鬥,本就是天性。結果,卻令她心顏愧怍,一度沉淪,好似所有的修行動力都消退了。
直到那一日。她猶自記得,那天明媚暄妍,天空一碧如洗。也正是這樣一個中午時分,再度與他巧遇了。
笑容燦爛而又單純,在他臉上,根本無法看到一絲戰勝後的驕狂,更是理所當然的說了一句話。
“白綾,那天你真厲害,和我一塊修煉吧?”就好像認識很久的朋友一樣,那時純然的他說道。
“你…你你你!!去死啦!老娘才不會和你一塊。”
伴隨著這句呐喊,她感覺那積蓄在心中數天的壓力,瞬間就被抒泄了出去…
被白綾這般久久的諦視,陸子清心裏不禁發怵,他端起酒盅一飲而盡,然後看去站在一旁,靜靜注視著自己的穆少鋒。
不同於白綾的大大咧咧,喜歡隨性處事。穆少鋒則顯得十分深沉,他那高冷的氣質就可以回絕大部分欲上前訕談的人。他話不多,但是一旦能讓他與人交心,那麼明顯的就能感覺到,他那不加任何修飾的肺腑衷腸。
“有什麼事,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