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玨吃過早飯,就來到一家很有名的美發店。她前幾天做過一次發型,可總覺得有些不滿意,中午要到飯店和周森一家人吃定婚飯,她想把自己打扮得更稱心一些。
她在美發店裏坐了兩個小時,如此耐心地把時間消耗在頭發上,她還是頭一次。從美發店出來時,已經快十點了,家裏已經用電話催了她兩次。她剛剛做好的發型大方而嬌媚,吸引了過路行人的目光,她在猶豫,是坐公共汽車呢,還是打出租車回去?坐公共汽車吧,反正也不遠,穿過街心廣場,就是汽車站。
趙玉玨剛踏上廣場,密集的雨滴就劈劈叭叭地落下來。天氣變得真快,離開美發店時,街上還撒滿了陽光,幾分鍾的功夫,太陽就躲進了雲層。廣場的邊緣,有一個供人休息的涼亭,她雙手捂著頭發,跑了過去。
她鑽進涼亭,忙掏出鏡子,在頭上照了照。還好,頭發一點也沒有弄亂,隻是有一些水珠落在上麵。她掏出麵巾紙,在頭上輕輕地擦拭著,然後在身邊的座位上坐下來。在柱子旁邊,倚著一個年青女人,緊閉雙眼,似乎是坐著睡著了。
眼前的側影有些麵熟,她不由得站起來,轉到正麵,不禁吃了一驚,是徐曼。她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如果徐曼在這時睜開眼來,肯定會發生不愉快的事情。可雨仍在下著,她無處可去。
徐曼斜坐在木椅上,麵色蒼白,看上去是那麼無助。趙玉玨突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便用力咳了一聲,她仍然沒有一點反應。趙玉玨湊過去,在她的肩上拍了一下,她還是一動不動。趙玉玨在徐曼的肩上用力地搖著,她的身子突然歪了下去,倒在長椅的邊緣上,如果不是被趙玉玨用力拖住,她僵硬的身體會立刻滑到地上。
趙玉玨驚叫起來,全身顫抖著,嘩嘩的雨聲隨即淹沒了她的叫聲。
趙玉玨觸到了她的微弱的鼻息,馬上又鎮定起來。她不知道徐曼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不管怎麼樣,必須盡快把她送到醫院。她顧不了許多,冒著大雨衝出涼亭,跑到道邊,叫來一輛出租車。
見司機不肯下車,趙玉玨把徐曼背進車裏,焦急地說:“去中心醫院,越快越好。”
市中心醫院就在附近,趙玉玨的同學蘇紅在那裏當大夫。她坐進車裏,撥通了蘇紅的電話,正好蘇紅在醫院值班。徐曼仰坐在後排座位上,雙眼緊閉,臉上毫無血色。趙玉玨挽著她的胳膊,擦著她鼻翼上流淌的雨水。此時的徐曼,如此的沉靜,那種揶揄的表情、不恭的口吻、怪誕的語氣,都無影無蹤,被一張失去活力的麵孔而取代。此時,趙玉玨沒有絲毫的怨恨,對她過去所有的敵視和冒犯,頓時全部釋懷了。
趙玉玨背著徐曼進了醫院大門,見蘇紅和一個年長的大夫正在門裏等著,旁邊站著兩個護士。護士們把徐曼從趙玉玨的背上接下來,放到擔架上,送進了重症急救室,年長的大夫跟了進去。趙玉玨身體靠在牆頭,向地上滑了下去。
蘇醫生用力攙著趙玉玨:“你慢點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趙玉玨斷斷續續地說:“我沒事,快……快去,看看她到底怎麼了。我在廣場上見到她時,就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蘇醫生把趙玉玨交給護士,也進了急救室。趙玉玨在走廊的椅子上靜靜地坐著,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蘇醫生從急救室出來,對迎上前來的趙玉玨說:“問題很嚴重,你如果再晚來一個小時,這個人就沒命了,她服用了一種足以致命的藥物。”
“什麼藥?”趙玉玨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這種藥是一種無色無味的白色粉末,遇到水可迅速融化,可以在兩個小時之內致人死亡,如果同時喝酒的話,會在三十分鍾之內死亡。這種是一種進口藥,藥效很強,藥店裏根本沒有,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弄來的。”蘇醫生說。
趙玉玨用力搖著蘇紅的肩膀:“你們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救活她……”
蘇紅手裏拿著一張處方,神色慌張地從急救室裏出來,告訴了趙玉玨一個十分可怕的消息。徐曼在六個小時之內,必須用上一種解毒藥物,否則生命就沒有保障了,即使能活下來,恐怕人也廢了。最讓人焦心的是這種藥雖然不貴,但產量很小,在市場上也受到嚴格控製,沒聽說市裏哪家醫院和藥店裏有,隻有憑借藥品處方,到一千裏地以外的省城藥品交易中心,才能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