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春夢無痕(1 / 2)

徐曼掏出了一個記事本,不停地在上麵寫著什麼,然後撕下那張紙,對周森說:“我最近要出門辦點事,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你們的那台車,可能還會有很多手續要辦,要是遇到什麼困難,你可以去找這個人。”

“怎麼搞得像見不到了似的。”周森話剛出口,就被趙玉玨的胳膊肘兒碰了一下。

徐曼裝做沒聽見,把便條遞給周森,側過身來,看著趙玉玨的手腕:“你的手鐲真漂亮。”

“喜歡嗎?喜歡就拿去吧。”趙玉玨從手上摘下鐲子。

“那我就不客氣啦。”徐曼說著,接過來戴在手腕上,又從胸前摘下鑽石項鏈,要掛到趙玉玨的胸前:“我身上值點錢的東西,就帶了這個,送給你。”

“這個我不能要,太貴重了。”趙玉玨說。

“這是我特意為你買的,我送給你們的定婚禮物。”徐曼又從包裏掏出了首飾盒,“我隻是替你戴了一會,我是第一次對姐妹送這東西,千萬別嫌我俗啊。”

周森和趙玉玨都愣住了,看著她異常堅定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拒絕她了。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就不要插嘴了吧。”見周森湊上前來,徐曼立即封住了他的嘴。

趙玉玨隻好讓徐曼把項鏈戴在她的脖頸上:“這樣我心裏會不安的。”

徐曼搖搖頭說:“如果你不接受它,我心裏才會不安的。我說過,男人是流水,女人是江山,我們都是女人,任何男人都阻擋不了成為最好的姐妹。”在刹那間,趙玉玨會意地笑了,周森卻一臉的迷茫。

徐曼鑽進一輛出租車,露出了一種少有的端莊的笑容,旋即駕離了他們的視線。

周森和趙玉玨鑽進了“諾亞方舟”,彙入了望不到頭的車隊,沿著一條狹長的海岸線,一路向東駛去。他倆和成千上萬的選手一起,準備衝擊男女混合汽車旅行的吉尼斯世界紀錄。這次長途旅行,要在車裏吃、車裏住,每天隻許踏出車門三次,每次不超過十分鍾。

路邊年輕的男女,被車上童話般美好的生活所吸引,紛紛加入車隊,彙入這條遊動的長龍之中。周森和趙玉玨輪番駕車前行,窗外的景色異常美麗,誘惑著每一個前行者的目光。

不知行進了多少個晝夜,周森終於發現,要想在車上生存下去,將需要多麼大的毅力。他發現自己過多地幻想了車上的樂趣與幸福,對於沿途所遇到的困難與誘惑,卻沒有足夠的準備。他已經騎虎難下,隻好硬著頭皮,繼續這場漫長的旅行。

最初的競賽,漸漸變成難以忍受的酷刑,脖子僵硬,大腿酸麻,雙腳浮腫。他們身上帶著巧克力,一路上不停地咀嚼,甜膩變成鹹澀,最後充滿魚腥的味道。眼前的道路,如同一條爬行的長蛇,九曲十八彎地通往不知所終的地方。他的眼睛酸澀,視線模糊,空氣中有一種力量壓迫著他的胸口,從來沒有過的窒息感,使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方向盤似乎成了權力的象征,他和趙玉玨時而互相爭奪,時而互相推讓,汽車在道路上左衝右突,劃著不規則的弧線。周森幾次想跳車逃跑,可車門怎麼也打不開,後來車門打開了,車卻帶著風聲的箭,使他不寒而栗。汽車終於在一片沙灘旁拋錨,他們衝擊吉尼斯世界紀錄的旅行,以失敗告終。他忙從車裏鑽出來,朝著車隊相反的方向逃去,心中生出一種僥幸,仿佛他逃離的不是一台車,而是一座墳。

周森醒了,渾身熱汗,幹渴難耐。他爬起來,咕咚咚喝了水,品味著剛才的夢。自己逃跑以後怎麼樣?對這個奇異的夢,他充滿恐懼,更充滿好奇,很想把夢接著做下去。他匆匆回到床上,用被蒙了頭,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人,滿頭雪白頭發,呆板的目光地看著他,這不是老牆嗎?他不知道在哪裏弄了一套教父的黑衣,預言一樣的聲音,如同天籟,從對麵傳了過來:“周森,娶了趙玉玨這個女人,你這輩子就完了。”

“她骨子裏是一個小市民,會另你兄弟反目,姐妹成仇,六親不認,父母罵你不孝,親友怪你無能。她會讓一些小事占去你全部的精力,讓你陷入沼澤一樣的生活;她會和你斤斤計較,使你成為金錢的奴隸,她則成為金錢的主子;她會讓那些輕淺的歡樂充斥生活,你則背負著沉重的責任一種獨行。你看到了吧,趙玉玨並不像她裝扮的那樣可愛,她希望你愛孩子,不愛父母;愛掙錢,不愛花錢;愛下廚,不愛美食;愛欣賞,不愛穿戴;愛勞動,不愛休息。她會濃妝豔抹地出門,酒氣薰天地回家,十分響亮地放屁,河東獅子般叫喊。她裝做富婆、淑女和真理,其實不過是一個守財奴,一個小氣鬼,一個洗衣工,一個酸菜缸,如此而已。他攀比那些成功的男人,卻不懂得怎樣付出,如果你沒有出息,她就攻擊你、貶損你;如果你出人頭地,她就盤問你、要挾你。她滿腦子芝麻大小的事,把瑣事當做了全部的生活,要付出的時候,她靠後,想得到的時候,她向前,她就像杆秤,你軟她就硬,她就像彈簧,你弱她就強,把你的每一次容忍當成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