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剛剛上揚的紅豔聽到蘇涼煙的問話不禁又低落了下來:“要是舅老爺還在的時候二小姐是定然不敢這般對小姐的,可是舅老爺為國獻身沙場以後侯爺痛失愛子一病不起,從此很少參與朝政,定國侯府也就漸漸地隻剩下了大家族的虛名,二小姐定是嫉妒小姐您準二皇子妃的身份又看準了這點才處處給您下絆子的。”
準二皇子妃,蘇涼煙在心裏冷笑著,誰稀罕呢,敢給她休書的,這二皇子可是第一個,她蘇涼煙定會叫他日後為了今日的行為痛苦一輩子!
“這個二皇子……”蘇涼煙沉吟片刻,向欲言又止的紅豔投去一個眼神允她說下去。
看到蘇涼煙的眼神,剛剛還憤慨不已的紅豔又興奮了起來:“二皇子是董淑妃所出,文韜武略自是不必說,長相亦是英俊非常,可是盛京中不知多少小姐姑娘的夢裏人呢。”
看著一副小女兒情態的紅豔,冰冷如蘇涼煙聲音也不自覺地柔和了些:“你很喜歡這二皇子?”紅豔聞言立時收斂了笑容,起誓般地正色道:“奴婢才不會對二皇子有什麼肖想,奴婢隻想跟隨小姐,絕不會有那等不該有的念頭。”
神情嚴肅的紅豔讓蘇涼煙有了一種又回到高中校園和同桌相互插科打諢的感覺,她還記得那時的同桌是個精靈一般的短發女生,整日和涼煙嘻嘻哈哈,也是涼煙最為也好的閨蜜。但從高中畢業就再也沒見到她了。
其實,涼煙還是挺想念她的。在暗夜那段黑暗的無止境的訓練日子裏,偶爾想到她,想到曾經的父母,才能給自己堅持下去的勇氣和動力。
轉念一想,明明才幾年沒見,可現在想起,卻恍若隔世。
不,應是真的隔了好幾世吧。
回過神,紅豔還一臉嚴肅,眼睛卻不住地悄悄瞟向涼煙。
蘇涼煙記起自己每次醒來,都是紅豔守在身邊,她和自己的關係定不像一般主仆那麼簡單,“紅豔,你一直就是跟在我身邊的?”
“奴婢的娘是小姐的乳娘,因此奴婢自幼便隨侍小姐左右。”
如此說來紅豔應該是陪蘇涼煙一起長大的,怕是比普通的貼身丫鬟還要親近些。現在看來,自己在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親人裏,紅豔應該是真正關心在乎自己的。
這般想著, 蘇涼煙看向紅豔的目光冰冷稍褪:“紅豔,你的名字是誰取的?”
“回小姐,奴婢的名字是奴婢的爹托人取的,因得奴婢出生時家中的桃花開的甚是好看。村裏的林秀才便給奴婢取名為紅豔。”
蘇涼煙沉吟片刻:“李太白有詩曰,‘一枝紅豔露凝香’,紅豔二字太過語氣,今後你就喚凝香吧。”
紅豔愣了一下,似在思索,“凝香……真好聽的名字,奴婢謝小姐賜名。不過小姐,這李太白是誰?奴婢怎麼從未聽說過。”
涼煙不禁啞然失笑,是啊,自己怎麼忘了現在已經不是現代了,天啟王朝怎麼會有人知道李白呢?“他是一個很早以前的詩人,他的詩作鮮有人吟誦,因而你沒聽過也是正常的。”
看著似懂非懂的凝香,蘇涼煙又說,“你以後不必整日自喚奴婢,凝香二字便可。”
“可是小姐,這府上所有的下人都是要自稱奴婢的,這是府上的規矩呀。”
“我的話從不說第二遍,別人如何與我無半點幹係,你即是我的人便依著我的規矩來。”
凝香一愣,似是為蘇涼煙冰冷的口吻所震懾,垂下頭悶聲道:“是,小姐!奴婢記住了。”話一出口,她便驚覺不對,看蘇涼煙沒有一絲波瀾的神色,吐了吐舌頭便立在一旁不再言語。
蘇涼煙想著自己似乎自穿越過來起一直躺在床上,連門也沒出過,這蘇府的情形自己竟是分毫不知,若是日後有什麼打算現在便要先熟悉起府中的情況。這般想著,她便讓凝香伺候自己更衣。於是凝香歡天喜地地找出一件淺藍色的廣袖裙,給蘇涼煙穿上了,又把她按在梳妝台前開始梳發髻。模糊的銅鏡裏,涼煙看凝香挑起一縷又一縷的頭發,細細地繞著,最後盤成一個微鬆的髻,斜斜地插進一根蘭花簪,簡單卻不失氣質。
凝香替涼煙綰著發,大約是對蘇涼煙的一臉冰冷習慣了,就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以前舅老爺還在的時候,每年侯府都會替小姐在千絲坊訂做每季各十套衣裳,要說這千絲坊可是盛京最好的製衣鋪了,千絲坊大師傅出品的衣服哪套不是百兩銀子起賣的,而且還往往有價無市。可千絲坊的主人約摸是在什麼事上承了侯府的情,給侯府的定額一直都有。哪怕是現在侯府不如往日輝煌了,這每年還是會差人來為小姐丈量尺寸,隻是現在夫人和小姐手裏卻是沒那麼多銀子來……”
蘇涼煙聽著小丫鬟擔憂的話,扯了扯唇角,臉上的冰冷似乎少了幾分:“臉都快皺成一團了,無礙,我不缺這點衣服。”
小臉皺成一團的凝香聞言綻開了一抹笑:“是是是,小姐天生麗質,哪裏用得著那些衣裳來陪襯。”
打開門,屋外夕陽餘暉美的攝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