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情緒似乎稍稍穩定,得到奉承後心滿意足地開口:“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誰。那個小賤人不就是仗著她有個護國大將軍的舅舅嘛,定是他死後這個小賤人和她的賤人娘一起不知怎麼哀求皇上才大發慈悲地允了她一個二皇子妃。”
“奴婢想也是,不然不論是按長嫡庶還是容貌品性,二皇子妃的位置都是非小姐您不可的。”
“清歡你跟了本小姐這麼久,總算有些眼力見了。再說了,我從小便認識淩哥哥,我們倆的青梅竹馬哪是蘇涼煙那個狐狸精可以隨便插進來的。淩哥哥肯定也是想娶我為妻的,都是那對下作的母女害的我們要這樣難熬,等蘇涼煙這個小賤人死在病床上,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和淩哥哥在一起了!”
蘇涼煙聽的心驚,不僅僅吃驚於這個二小姐的毒辣,更震驚於原來的蘇涼煙竟是因為一樁被人嫉妒的婚約而遭毒害。
她拉起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的凝香,悄悄地跑出了花園。
回到自己的小院,終於回過神的凝香哇地哭出聲來:“小姐,二小姐她們怎麼可以這樣害你......她明知道這樣會把你害死的......她可是你的親姐姐呀......”
蘇涼煙撫著凝香的背:“因為我的存在阻擋了她成為二皇子妃的美夢。哪怕是親姐姐又如何,擋住了她的路,一樣下的去手。”
凝香帶著哭腔似是自語:“難怪小姐這幾個月來總是不停地咳嗽,華大夫診了許多次,溫養身子的湯藥也從沒斷過,可小姐的身子非但一直不見起色反而愈加虛弱,竟是二小姐在暗中做的手腳。不行.....小姐,這件事我們要告訴夫人。”說著,凝香就準備往外走。
蘇涼煙伸手拉住凝香:“傻凝香,此事哪怕娘親知道了,她又能做些什麼呢?是找上大夫人去大鬧一番還是直接找我......我爹討個說法?現在無憑無據的,娘說出來也定會被大夫人壓下,不定還趁機找娘的麻煩,反而惹得娘平添許多心事。你若是真的為我好,就聽我的話,這件事暫時不能說出去。”
“可是小姐,二小姐害的你差點喪命還因此失憶,這事兒怎麼能就這麼算了呢!”凝香握緊了拳頭,一副恨不得衝出去跟壞人拚命的模樣。
“我的好凝香,你放心,你的小姐已經不是之前那個任人欺淩的小姐了。蘇慕言既然將主意打到我身上來了,那麼她就要有為此付出代價的覺悟。蘇涼煙可不是任她揉捏的小白兔。如今容她、忍她、讓她,過些日子你且看她。”我,定不會放過害你的人。蘇涼煙在心裏這般對那個蘇涼煙承諾。
“凝香,蘇慕言所說的淩哥哥是怎麼回事?她和二皇子怎麼會是青梅竹馬?”
“二皇子名喚北辰墨淩。大夫人是禮部尚書的長女,當今皇後是梅丞相的嫡女,彼此出閣前便是閨中密友。夫人嫁與老爺後仍時常應皇後娘娘的召見進宮陪娘娘打發時間,往往帶了二小姐進宮。許是在宮中遇見了二皇子幾次,皇後娘娘也應是喜歡極了二小姐,便請了皇上的旨意破例讓二小姐進禦塾受教。”
蘇涼煙不禁覺得好奇:“這些按理應是宮廷秘辛,凝香你一個小丫頭是怎麼知道的?”
凝香淚痕未幹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二小姐每每自禦塾下學都要府裏的下人跪在門口迎接,那個威風勁,想讓人不知道都難。後來即便到了年紀不能再出去拋頭露麵,與天家的子弟們一起上禦塾了,二小姐也總在府裏說二皇子待她如何之好。好幾回還被老爺聽到二小姐叫二皇子淩哥哥,老爺很是訓斥了她一番。但大夫人卻很是驕傲,因而二小姐也越發覺得自己同二皇子是青梅竹馬了。”
“那得知她的二皇子妃花落別家的時候,蘇慕言不是氣壞了。”
“何止氣壞了,司禮監的太監奉旨來宣讀詔書的時候,奴婢看見二小姐跪在地上,整個人都在發抖。若不是一旁清歡使勁按著她,指不定那天就在宮裏人麵前鬧了多大的笑話呢。”凝香似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剛剛還低垂的嘴角此刻微微上揚,連眉梢都透出一股子歡樂。
蘇涼煙這時忽然想到,四夫人也就是她的娘親,自從她第一次醒來後就再也沒出現過,她對蘇涼煙的關懷可是真真切切的,可這兩天怎麼都沒來看看蘇涼煙呢。這般想著,她對凝香說:“凝香,你去看看娘親是否一切安好,我有些擔心她。”
凝香聞言,收斂了神色,理了理儀容,這才小跑著出了院門。
蘇涼煙靠在美人榻上,想到今天在竹林裏聽到的對話,不禁為那個蘇涼煙感到可悲,亦忍不住在內心歎息,美人本姽嫿,奈何染鉛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