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隱作勢要行禮,二皇子急忙相扶:“蘇大人何必多禮,論資曆蘇大人當本殿老師可是綽綽有餘的。”語氣謙卑而溫潤,他臉上的謙恭之意恰到好處。
蘇隱臉上的恭敬更甚,毫不猶豫地單膝跪地行禮:“二皇子言重了,以二皇子之天資,絕非蘇隱等凡夫俗子可以教導。”言罷莊重至極地再次說道:“臣蘇隱,恭迎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噙著笑意看蘇隱行完禮,方才慌忙攙起他:“蘇大人這般大禮可真是折殺了本殿,這叫本殿怎生消受得起!若次次都如此,本殿以後可不敢再來蘇大人府上叨擾了。”
蘇隱就勢起身,深諳為官之道的他知曉二皇子話中的他意,彼此會心相視一笑,而後朗聲笑道:“都是蘇隱的不是,二皇子蒞臨寒舍,我這小小的蘇府可謂蓬蓽生輝,邀請二皇子還不及,又如何敢把二皇子往門外推呢?”
二人並肩走入大門,,二皇子的一幹護衛緊隨其後,便隻是那氣勢也震懾人得緊。身後早有小廝牽了馬帶去馬廄,圍觀的人見二皇子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內,也都議論著慢慢離開。於是方才還人聲鼎沸車馬塞途的蘇府門前,頓時空落了下來。
二門內,蘇府一眾女眷聽著正門傳來的聲音,各個神情專注,恨不能多長一雙耳朵或是化身蝴蝶飛去細細聆聽,聽的蘇隱與二皇子相攜而來,頓時收斂了神態,坐回臨時搭起的屏風之後,隻是雙眼仍透過薄薄的絲綢不住地張望外頭的動靜。
蘇慕言從大夫人哪兒早早打探來二皇子今日要來府上的消息,因而今日寅時便起了身,先是香湯沐浴,又是珍珠粉敷麵,再千挑萬選了一條芙蓉花樣淡粉紗裙,配上素色的腰帶將不盈一握的纖腰束起,頭上讓清歡和碧雲盤了最時興的垂柳髻,發髻上插上一朵粉色的雲翹,幾縷發絲狀似隨意地垂下,用發膏細細定了型,走路時隨步履移動微微擺動,看起來恰似垂柳依依,風中搖曳,一隻粉色的蝴蝶靜靜地停駐在上麵。
不得不說,蘇慕言倒是繼承了大夫人的貴氣與蘇隱的俊俏,一張小臉配上此刻她望向二皇子的楚楚動人的眼神,真是我見猶憐。
“殿下這邊請。”蘇隱帶著二皇子走過二門,經過蘇府眾女眷所在的屏風時,蘇慕言突然輕喚了一聲:“淩哥哥……”,引得所有女眷的目光都轉到她的身上,大夫人更是立時望著蘇隱,見他微皺了下眉頭,心裏頓時揪緊了幾分,急忙示意清歡提點下蘇慕言。
然而此時的蘇慕言又如何肯依,她的眼中隻有方才北辰墨淩聞聲回眸的那個側臉,依舊迷人的笑容,依舊高挺的鼻梁,依舊線條分明的臉龐,和依舊寵溺的眼神,所有的一切,在她看來一如從前,淩哥哥果然還是在意我的,她心裏這般狂喜道。
北辰墨淩身為皇子,自幼便有武藝高強的師傅指導,一身功夫頗為了得,因而他甫一進門便知屏風後有人,而且是許多女眷,但蘇隱既不點破,他也沒必要為此費什麼心思。
當他聽見那聲軟軟的淩哥哥時,腦中便出現了那個紮著兩個小辮的女孩兒,幼時與他一起在禦塾受教的那個母後頗為喜愛的蘇慕言。
如今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青澀的少年,於是他循著聲音回首,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溫柔與深情,當他聽到女子陡然加重的呼吸時,他滿意地轉過身,跟著蘇隱繼續交談著前行。
見到北辰墨淩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曲折的回廊裏,蘇慕言方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沉思片刻,跑到方起身的大夫人身邊,揮退伺候的婢女,附在大夫人耳邊,隻一句話,就讓一貫鎮定的大夫人臉色劇變。
她說,娘,我要做二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