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鳶本顧忌著自家主子懷有心事,不願提及這些,卻沒想到寧傾傾自己提了起來,便沉默了一瞬,“嗯”了一聲,低低道:“瞞不過側妃慧眼。”
“唉。”寧傾傾執筆在硯中蘸了兩下,無奈歎息道:“你也看出來了。”
紫鳶眼眸低垂,溫柔的聲音裏帶了兩分沉鬱:“是,奴婢去送先生時,發覺翡兒似乎在留意著我們。”
“恩,我也是在那時看出了端倪。”寧傾傾收回落在紫鳶身上的目光,低頭落下一筆。
紫鳶沉吟了片刻,抿了抿唇,嬌柔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許擔憂:“從她與先生說話的語氣看,應當已經相識許久。”
寧傾傾筆下不停,徑自在宣紙上一連書下幾字,才呼出一口氣,慢吞吞道:“你對先生已然動了情吧。”
這話問的直接,又帶著九分篤定,紫鳶麵上一紅,遲疑著點了點頭。
“這事怨我思量不周。”寧傾傾擱下筆,抬眸看向她,“不過,若你未動心思還罷,既然動了,就隻管真心待他即可,不必為旁人而煩擾。”
語中一頓,寧傾傾幹脆利落道:“重要的,是陳先生的心意。”
紫鳶畢竟是情竇初開,礙著身份經見的也少,寧傾傾生怕她不明白,溫聲細語的解釋道:“就算他們相識得再久,她再喜歡陳先生又如何?先生也有二十四、五,卻到如今仍未娶妻成家,這足以說明,他心中無人,既是無人,你就不必害怕。”
這一點,也是寧傾傾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的原因。
更何況,寧傾傾記得,前一世她最後見陳澗隨肅元翊離京時,他仍是孑然一身,一副無牽無掛的姿態。
故而寧傾傾相信,她有萬全的把握讓陳澗對紫鳶生情,隻是,在那天來臨前,她需要紫鳶做些鋪墊,這樣他們二人的感情方能更加堅實。
聽了這番話,紫鳶心下有些啞然,似是從未想過這層,現下被這麼一點撥,不禁豁然開朗,她抬起一直盯在硯中的眼眸,朝自家主子望來,認同道:“您言之有理。”
寧傾傾舒心一笑,滿意的點了點頭。
過了一個多時辰,青鸞回來了,捎來了淩家小姐的回話:明日她吃過晌午飯,便去寧府赴約。
這一晚,寧傾傾睡得很安穩。
興許是太想念爹娘兄長,第二天寧傾傾起了個大早,梳洗、略進了些白粥後,見時辰不到,她又耐下性子看了會兒醫書,算著寧穆下了早朝,方才帶著紫鳶、青鸞乘了一輛馬車向寧府駛去。
此刻,寧家人正在內院的膳廳進早飯,知她回府,寧弘撂下筷子就起身往出相迎。他們兄妹倆感情自幼就極好,寧穆夫婦見他走得這麼急,不由對視一笑。
寧弘堪堪走出垂花門幾步,瞧見穿了一身水綠的寧傾傾盈盈而來,便是粲然一笑,用那清澈的嗓音道:“傾兒可回來了。”
寧傾傾彎了彎唇,步子加快了幾分,“大哥怎的不在裏頭吃飯,出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