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蔣氏吃過晚膳後,寧傾傾也回了翊王府。
一進西側苑,她就看到了朝外走來的陳澗,看樣子像是他見屋中沒人,正要失望而歸。
青鸞嘿嘿一笑,用胳膊肘撞了紫鳶一下,揮著手道:“先生!”
陳澗此時也看到了她們,便停下腳步等寧傾傾走近,一輯見禮:“側妃回來的真是湊巧。”言畢,他朝跟在後頭的紫鳶、青鸞輕輕點了下頭。
寧傾傾笑了笑,回以一福:“先生快屋裏請。”
話音落下,紫鳶立即越過二人,上前打開了主屋的房門,青鸞緊跟上去與她一同點燈暖茶。
寧傾傾瞥了一眼陳澗掛在肩頭的醫箱,淡淡一笑,邊走邊問道:“咱們府上有誰病了麼?”
聽她這麼問,陳澗順她的目光低頭一看,不由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笑容,“不錯,王妃身子不大爽快,便喚在下過去瞧瞧。”
寧傾傾仔細一想,似乎對這事依稀有些印象,“哦?”她表現得有些驚訝:“王妃好端端的怎的病了,不知有無大礙?”
陳澗搖搖頭,不緊不慢道:“無礙,不過是錯服了幾劑補藥,調養幾日就好。”說到這裏,他懶懶得打了個哈欠,先一步踏入屋中,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
寧傾傾看著他的背影,心下疑竇頓生。
這話說得簡單,可金鳳儀怎也是王府的一位正主,她的身子平日裏都有大夫特意留心,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把補藥錯服?
暗暗思忖中,二人在圓桌邊坐了下來,陳澗從紫鳶手中接過剛熱好的茶水,喝了一口道:“今日過來,是因側妃昨日所托之事,小人這裏已查出了些眉目。”
寧傾傾早知他是為此事過來,顧慮著不想讓紫鳶、青鸞聽到節外生枝,側頭示意二人退下,等到房門關好,她才壓低了聲音道:“先生請說。”
陳澗的神情有幾分沉重,沉吟片刻後,他望著寧傾傾意味深長道:“側妃所言非虛,那瓷片的確淬過毒。”略一停頓,他加重了語氣:“且,淬的是劇毒!”
寧傾傾心下一跳,難以置信的反問道:“劇毒?!”
“不錯。”陳澗微眯著眼睛點了點頭,“此毒毒性甚烈,服者恐怕性命難保。”
寧傾傾的嗓子有些發澀,她嚅了嚅唇,仍不大甘心的問:“有沒有致人失明的可能?”
陳澗困惑的看了她一眼,摸著下巴遲疑道:“側妃何處此言?”他想了想,不等寧傾傾回答,接著說道:“請恕在下學醫不精,世間的毒物藥性的確不可一概而論,興許真的有這可能,不過於在下看來,這可能性微乎其微。”
陳澗這話說完,寧傾傾已臉白如紙,她聽得明白,他能這麼說,那言下之意便是絕無可能!
這毒並不會致人失明!
寧傾傾這下完全可以肯定:肅元央確確實實知道那杯上有毒!
那……失明是假?!若她沒有想錯,上一世時,肅元央佯裝失明或許正是為了將計就計,同時又能引得躲在暗處的人不解難安。
她的眸底翻湧起一絲微訝,兵法有雲:寧偽作不知不為,不偽作假知妄為。肅元央這般反其道行之,著實大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