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淩家人相陪在側,寧弘一直沒有尋到一個與寧傾傾單獨說話的時機,剛剛就算她並未喚住他,他也正要開口。
寧弘對他這個妹妹,的確是極體貼極關切的。
寧傾傾聞言感動不已,低下眸子道:“什麼事都瞞不過大哥。”
寧弘看不得她這副樣子,便伸手捏在她的臉上不放,愣逼得她噗嗤一笑,拍掉他的手才作罷,“說吧,需要大哥幫什麼忙?”
話說到這份上,寧傾傾也不再扭捏,坦誠道:“我想借大哥在串兒胡同的別院一用。”
寧家除了寧府大宅,在城中還有四處院子,寧太尉在這事上一碗水端得很平,由於大宅傳給曆任嫡長子,就將其餘四套院子裏稍大的兩處給寧傾傾做了陪嫁,另兩處在寧弘手裏。
就不說寧傾傾自己有兩處院子,單說串兒胡同這處,那宅子是早前置辦下的,位置偏得很,寧家人幾乎從不過去。
寧弘不知她為何忽然想起它來,下意識的挑了挑眉,隻一轉瞬,出於兄妹之間的默契,他又覺得自己多此一奇,大袖一揮,幹脆道:“你要用就用吧,小事一樁!”
能與錢財房產染上邊的,他一貫問不過兩句,這反映正中寧傾傾下懷,著實省去了她解釋的功夫,不由莞爾一笑:“多謝大哥,那明日我便讓紫鳶過去取鑰匙。”
“行。”寧弘點頭,倏爾想到那裏連個看宅子的仆從也沒有,接著道:“用不用我安排幾個人過去?”
寧傾傾笑道:“大哥不必麻煩。”
兩輛馬車並行了一段,才在一個岔口分開,各自加快了速度。
這夜的星光異常燦爛。
回到王府,寧傾傾在垂花門前下了馬車,沒有直接回內院去,而是讓青鸞領著徑直拐到了陳澗的住處。
這於情理不合,可她心中急切,一時也顧不得那麼多。
陳澗的院落在親衛住處附近,主仆二人一路走去,遇到不少丫鬟仆從,遇見寧傾傾皆是十分恭敬,笑的那叫一個甜膩。
誰人不知,如今的側妃已不是往日“寵愛”二字可以形容,能在這位主子跟前留個好印象,說不準哪日就會交個好運得個重用什麼的。
大宅裏自古如此,不怪下頭的人牆頭草、扒高踩低,實在是同遮不同柄,明明是同一府裏做丫鬟做小廝的出身,主子跟前的跟粗使的命數卻可謂是天差地別。
青鸞跟在寧傾傾身後,在眾丫鬟羨慕嫉妒的目光中,挺著腰杆在心裏偷樂。
走了一會兒,陳澗的院落就出現在了兩人眼前,院門上沒有牌匾,不過從那兩扇大開的院門裏隱隱飄出的藥香氣,寧傾傾就知是他的住處無疑。
青鸞先行進去稟報,片刻後,紫鳶跟她一同走了出來。
寧傾傾見紫鳶這時辰還一個人待在陳澗院子裏,有些不讚同的蹙了眉,紫鳶看出她的意思,上前道:“側妃,是先生說您晚上會來,要奴婢在這兒等著,順便幫他收拾收拾院子。”
聽到陳澗早有預料,寧傾傾並不意外,他雖然是醫者,卻也有幾分看人的眼力,又略知她的性情,自然明白她讓紫鳶帶那人來是一件正事,不僅是正事,還是急事。
至於她能在瓷片一事上對他扯謊,還是因為那的確符合金鳳儀的性情。
寧傾傾的神情舒展了些,沉吟著問道:“他在裏頭麼?”
“在,先生請您入內。”
寧傾傾點點頭,提步走進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