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看著那身影走到屋外,寧傾傾唇邊驀地逸出一個冷笑,這回,金鳳儀病的也太是時候了!
她思量片刻,起身整了整衣裳,提步出了房門,正遇上送玉璣回來的紫鳶。
紫鳶心思縝密,對玉璣的話一臉不信,湊近道:“您看,要不要奴婢們去找府裏的大夫打聽一下?”
寧傾傾一哂,奇道:“打聽什麼?”
“奴婢覺得不大對勁,管賬不比旁的,又是王府女主在人前露臉的時機,依王妃那性子,就算她真的病了也一定會硬扛著,絕不肯任這權柄完全落到您的手中。”
寧傾傾對她一笑,搖頭道:“你這回說錯了。”
紫鳶投向寧傾傾的目光中含著不解。
“王妃並沒有放棄這權力,玉璣說的是,‘休息兩日便好’,到了擺宴那日,她必定出席。”
紫鳶的杏眸微眯了眯,“如此說來,她是怕在眾主事跟前失了麵子,索性稱病,倒讓人以為您管賬是沾了她生病的光。”
當然,這隻是其一,其二麼……還得再看一看,才能知道金氏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寧傾傾唇角一彎,帶著紫鳶繼續向外院走去。
茶會這關,紫鳶、青鸞對自家主子都放心得很,寧傾傾這個當事人也頗為自信。她雖然沒有主持過茶會,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記得數年前在外祖家時,她就常跟著表兄弟溜進去偷聽,回到寧府後,也幫襯著蔣氏辦過兩回,所以她在翊王府這十餘位主事麵前毫無怯意不說,她的一舉一動也顯得嫻熟得體,令眾人頻頻點頭。
幾番客套話說過,那些主事紛紛將手頭事務上報。
肅國近幾年總體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田莊又都位於京畿,遠離天災人禍,能說的正經事也不多,是故臨近冷場,寧傾傾便讓紫鳶去把賬本一一收上,先行退了出來。
緊接著就是兩日忙碌的對賬,她自不必說,好在紫鳶是蔣氏調/教出的人,也慣經這些,著實為寧傾傾分擔了不少。
對賬的第一日,除了她們二人從清早忙到深夜,頭暈腦脹之外,一切都很平靜。
對賬的第二日上晌,日子依舊平靜無瀾。
但是在第二日下晌對賬接近尾聲的時候,青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側妃,有一位主事到訪。”
紫鳶下示意的覺得有些古怪,便隱隱有些不安,轉頭自家主子望去,卻見寧傾傾眼前一亮,對她飛快的低聲吩咐了一句,隨即提聲向外道:“請他進來。”
紫鳶略微一怔,心下了然的點了點頭,起身向外走去。
同一時刻,一個瘦削的中年男子撩簾而入,與紫鳶擦肩而過時還幅度不小的側身一輯,瞧著極為恭謹。
甚至恭謹的有些過頭,全然是一副有事相求的做派。
寧傾傾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望著來人抿出一個得宜有禮的笑容。
“小人清平莊主事範堯,特來給側妃問安。”
“範主事多禮了。”寧傾傾端坐著,一邊示意青鸞看座,奉茶,一邊不動聲色的往他那夾在胳膊裏的錦盒上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