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欣欣在申城大劇院外不遠處的一處咖啡廳休息, 消磨著演出開始前的時間, 剛回完一個微信, 任欣欣就看見女兒鈴鐺滿嘴的蛋糕, 花了一張臉。
“怎麼吃的滿臉都是。”任欣欣有些好笑的拿來一張餐巾紙幫女兒擦了擦嘴。
“媽媽, 巧克力蛋糕好好吃。”鈴鐺眨著大眼睛賣萌道, “我還想再吃一個。”
“蛋糕吃多了不好, 牙齒會長蟲,然後會全部掉了的。”任欣欣試圖勸說女兒。
“可是七七說,小孩子大一點的時候, 都會掉牙齒,不會因為我糖吃的少就不掉。”鈴鐺想起了曉月阿姨說了和媽媽一樣的話,被七七弟弟反駁的場景。
這個七七, 一個四歲的孩子, 怎麼懂那麼多。
“可是如果不是自然掉落,以後長出來的牙齒, 可能會不整齊哦。”任欣欣耐心的和女兒說道, “而且, 蛋糕吃多了會長胖, 長胖就沒有人喜歡了。”
“不多吃蛋糕大家就都會喜歡我嗎?”
“是的。”
“媽媽騙人。”鈴鐺一臉認真道, “冬冬阿姨說, 大家都喜歡的隻有人民幣,才不是鈴鐺。”
這個於冬,在孩子麵前都講些什麼, 怪不得七七從小就古靈精怪的。
“你冬冬阿姨的話, 也不都是全對的。”
“哦,那我可以再吃一塊蛋糕嗎?”鈴鐺對於蛋糕的執念淩駕於一切之上。
“……”任欣欣無奈的站起來,“我去給你買,不許亂走。”
“嗯!”任欣欣開心的點了點頭。
任欣欣四周看了看,咖啡廳還算幽靜,點單台也不遠,可以一眼就看過來,於是就放心的走了過去。
“女士您好,請問需要什麼?”服務雲問道。
“麻煩再給我一塊巧克力蛋糕。”任欣欣說完,又習慣性的往後看了一眼,鈴鐺還在吃蛋糕。
“稍等!”服務員拿出一塊新鮮的巧克力蛋糕遞給任欣欣。
任欣欣笑著放在一旁,掏出一張毛爺爺,想要買單。
“女士,這個蛋糕是送給您的。”服務員拒絕了任欣欣的錢。
“啊?誰送的?”任欣欣茫然道,這附近應該沒有自己認識的人啊。
“剛剛有一位客人覺得您女兒特別可愛,就囑咐我們說,如果您來買蛋糕,就送給您女兒。”服務員解釋道。
“那位客人呢?”任欣欣左右看了看,似乎沒有發現什麼。
“剛才已經走了。”
“哦。”任欣欣這才端著蛋糕回到座位上。
鈴鐺正好吃完了上一個蛋糕,見到媽媽又端來一個,立刻開心的拿著小勺子開始一點一點像小倉鼠一樣吃著。
任欣欣還在思索剛剛送蛋糕的客人,自己坐的角落,算是比較僻靜了,周圍沒什麼人啊,怎麼會有人知道自己會給領導再買一個蛋糕?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結果的任欣欣放棄了,就當是對方喜歡小孩吧。
又坐了一會,任欣欣一邊幫鈴鐺擦著嘴角的蛋糕,一邊囑咐道:“一會我們去聽演奏會,是一個特別厲害的鋼琴家舉辦的。你要是覺得好聽,那回頭媽媽就送你去學鋼琴。”
“那要是我不喜歡呢?”鈴鐺問道。
“要是不喜歡也沒關係,但是在聽演奏會的時候,不可以提前退場,不可以吵鬧,要是實在無聊你可以躺在媽媽身上睡覺。”任欣欣認真的囑咐道。
“鈴鐺知道了。”小姑娘乖巧的點著頭。
正要入場的時候,鈴鐺吵著要去衛生間,等到再入場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晚了,觀眾席坐滿了人。任欣欣牽著女兒,一邊向提前坐下的觀眾致歉,一邊慢慢的挪到自己的位子。
任欣欣先把一身紅色蓬蓬裙的女兒抱上座位,自己才跟著坐下。不一會演唱會很快開始了,任欣欣自小就喜歡古典音樂,小時候還學過一段時間,後來因為資質實在有限,也就當個愛好了,不過但凡有好聽的演奏會,任欣欣都會買票來聽。這一次更是抱著培養女兒鈴鐺的音樂天賦來的。
隻是……演奏會才過去半個小時,鈴鐺就靠著椅子自己睡著了。任欣欣無奈的搖了搖頭,見女兒睡的安穩,也不去吵醒她,就讓她這麼坐著吧,自己安心聽演奏會。
等到演奏會在掌聲中謝幕,任欣欣意猶未盡的回過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本來老老實實靠在椅子上睡覺的領導,此刻正枕在旁邊一位男士的胳膊上,蜿蜒的口水印記,毀了一件高級西裝。
“先生,實在對不起!”任欣欣趕忙把女兒抱了起來。
男子轉頭望向任欣欣:“我們先出去吧。”
好……好完美……任欣欣已經找不到什麼詞語來形容這張臉了,仿佛上帝的傑作,人類最優秀的基因都集中在他身上,即使是注視著自己冰冷的眼神也讓人生出一股神秘感。
“出去吧,散場了。”男子見任欣欣遲遲沒有動靜,忍不住又提了一句。
“哦……”任欣欣尷尬的紅了臉,抱著鈴鐺低頭慌張的往外走,真是丟死人了,看個男人也能看呆。
“這位先生實在對不起,幹洗費請一定讓我來出。”任欣欣道歉。
“沒事。”男子把西裝脫下來挽在手裏,露出裏麵的白襯衫,整個人看起來親近了不少。
“這怎麼行……”
“真的沒事,能再見到你們我很開心。”男子忽然說道。
“嗯???”任欣欣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再見到我們是什麼意思?說很開心但是一個笑容都沒有是什麼情況?
“我們見過?”任欣欣不大確定的問道。
男子點了點頭,聲音裏一絲久別重逢的喜悅都沒有:“2008年4月6號,下午五點三十一分58秒。”
“(⊙o⊙)哦。”任欣欣一臉懵逼。
“我是高峰,又見麵了任欣欣。”男子平靜的眼裏,終於再此刻蕩起一絲波紋。
任欣欣當機的大腦,終於開始高速運轉,2008年,自己剛生完鈴鐺沒多久,那段時間自己出了在家就是去公司。接觸的男的除了夏風和秦躍之外,也沒有什麼人啊。
而且下午五點多,自己應該已經下班了,他叫高峰,高峰……
“你……你是……公園長椅上的流浪漢?”任欣欣不大確認的問道。
“你還記得我。”高峰心裏忽然有些暖暖的,這是開心的感覺嗎?
來到地球五年零三個月,自己見識了人類無數的情感,但這是第一次,自己體悟到這種感情。
不是科學的分析之後,讓身體產生某種刺激物刺激神經,而是自然而發的,這是人和機器人的區別嗎?
高峰第一次清晰的認識到,主腦發布給自己的任務到底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