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陽照進剛剛停下的汽車車廂裏,鹹鹹的大海味道和明媚的陽光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很美好的事物,但這並不能讓江嵐的心情明媚起來。
雖然也並非從小嬌生慣養,但對於在和平世界出生,在父母的精心嗬護下成長的江嵐來說,他剛剛度過了人生中最痛苦最艱難的旅程,沒有之一。
右手被奪走的食指和中指斷口處依舊痛的他想哭,大量流血卻沒能得到有效止血讓他現在虛弱的好像隨時會死掉,傷口感染也是一個大問題,不過這並不是他現在需要關心的。
人不是死到臨頭,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怕死。
前天晚上在鏡廳裏的那個江嵐之所以能笑著麵對處刑的審判,純粹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還有人幫襯,還有人善後,還沒有真正死到臨頭的那種感覺罷了。
然後,他現在真的可以說是死到臨頭了。
這讓江嵐發現,自己對死亡真的很恐懼……
當然,怕死並不是什麼壞事,這是一種高級生物才會擁有的高貴品質。
人正是因為怕死所以才會產生強烈的求生欲望,比如現在的江嵐,在看到布列塔尼城堡的時候,因為大腦占用了過多比例的血液讓他的身體進一步虛弱,這讓他連站都有些站不穩。
“把車內的血跡全部清理掉!”這是那位西蒙男爵大人下車後說的第一句話。
雖然公爵大人從不用汽車——這也是他使用這輛車的理由,但這輛汽車依舊是屬於公爵大人的,西蒙可不想僅僅因為公爵大人最不喜歡的車裏沾了一些汙濁的血就讓自己被自家主子幹掉。
要知道這種事情也是有先例的。
唔?為什麼要說也呢?
算了,這種事情不需要多做考慮,關鍵還是別惹怒自己那個喜怒無常的主人。
“一趟愉快的旅程結束了,歡迎再次光臨布列塔尼城堡,江嵐先生。”西蒙略帶遺憾的望著這座古老宏偉的城堡對江嵐說道。
可是被保鏢架在中間的江嵐現在注意力正全部集中在不遠處的海麵上,每一艘巡遊而過的戰艦都會讓他多升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隻要能踏上戰艦……隻要能踏上任何一艘戰艦……他就不會再畏懼任何東西……
可惜他現在並不在任何一艘戰艦上,所以他又被西蒙好好的教育了一番。
“敝人畢竟是個仁慈的人,江嵐先生,如果在麵對公爵大人的時候您依然是這個態度的話,那麼我敢保證您會死的很痛快。”西蒙提著江嵐的頭發,滿臉都是不愉快。
這句話把江嵐的心情重新打回穀底。
是了,那位弗朗索瓦公爵可是一個被詛咒者,一個隨心情殺人的瘋子,他毫不懷疑自己可能活不過今天。
“帶他去地牢。”西蒙吩咐完,就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一邊走進了城堡。
布列塔尼城堡的地牢並不在城堡之內,而是在距離馬廄和車棚不遠的地方,是一棟獨立的建築。
雖然從外麵就能看出這裏麵絕對不是人呆的地方,但江嵐還是鬆了一口氣。
能把自己關進這麼肮髒的地方,這顯然代表著這裏的主人壓根沒興趣見到自己,而自己這條小命暫時應該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