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沈真留在了宋家,所以方石菊所有的刻薄尖酸都是衝著沈真去的,有沈真頂在前麵,宋華的媽媽反而就安全了。即使偶爾也有台風尾掃到宋華媽媽,但她覺得還能忍受,於是婆媳之間雖然並不親密,可也不會爆發大的戰爭。而且,方石菊有多厭惡沈真和沈真的母親,就有多抬舉宋華。宋華的媽媽自然也跟著沾光了。比起“懷胎不詳”的沈淑來,至少宋華媽媽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子。
這一世,沒有了沈真,宋華媽媽看樣子是直麵了來自於方石菊的各種壓迫,婆媳關係極其惡劣。
再說上一世,隨著沈真到了宋家的,還有張明給的生活費。張明這個老實人也有老實人的心眼,他其實每個月隻寄了三分之一的租金,這點錢對於農村家庭養一個小孩來說是綽綽有餘的,但也沒多到讓宋家立刻脫貧致富的地步,但宋家人卻覺得賺到了。有了這筆錢,宋根榮就一直待在家裏務農。
這一世,沒了這筆“不義之財”,宋根榮不得不跟著村裏的其他人去城市裏當農民工了。憑著沈真對宋根榮的了解,他一定省吃儉用把錢全部寄回了家,隻不過這筆錢卻被方石菊牢牢地把持住了。
“但我還是有個地方想不明白……雖說方石菊這個人對兒媳婦很壞,但她對於自己喜歡的孫子還是好的。宋華自小念書的成績就好,方石菊巴望著他出人頭地,怎麼會讓他出來撿垃圾?”沈真問。
沈靈不以為意地說:“正常人哪裏能弄得懂她這種非正常人的想法?其實我們不需要糾結原因,隻要了解到最終的結果就可以了。哥,你要是真的討厭他們……我覺得我們可以趁機做點什麼。”
“你有什麼主意了?”沈真問。
沈靈笑了笑,說:“我覺得,有些人其實不配擁有妻兒,就讓他和他的老娘一起過一輩子吧!”
“你、你的意思是……你要唆使宋根榮現在的妻子和他離婚?!”沈真覺得沈靈可真敢想。
“是他們自己將把柄送到我手裏的,我要是不趁機做點什麼,豈不是對不住他們?”沈靈漫不經心地說。他原本還想著,既然方石菊和宋根榮並沒有觸犯法律,那麼他在幫哥哥教訓他們時,就需要繞一個很大的彎子,卻沒想到他們剛剛回到汾水鎮上時就遇到了宋華。說起來,家暴也是違法的吧?
“隻怕他們不會輕易離婚。哪怕宋根榮要離,宋華的媽媽都不一定敢離。”沈真搖了搖頭說。汾水鎮太封閉了,即使宋華媽媽是這個家庭中的受虐者,但她卻還是不敢離婚的,這就是女人的悲哀。
像沈淑來那樣的畢竟是少數,也因此沈淑來其實在這附近村子裏的名聲並不是很好。
“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呢?”沈靈淡定地說,“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哥,你就不要在宋華麵前露麵了,畢竟你和宋家的關係難以一言道盡,萬一宋華覺得你是來害他的,他就不會聽我的話了。”
沈真並沒有注意到沈靈這話中還帶著某種隱含的意思,說:“行吧,聽你的。其實我本來就不太想和他見麵。不過,你注意著別欺負宋華啊。他和他媽媽……其實都還好吧,總之不是什麼壞人。”
沈靈得到了沈真的保證,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調/教宋華的。他值得被調/教。”一個懂得關心母親並且明辨是非的人,是不會任由母親繼續在家暴的環境中生活下去的。即使宋華心中也有宋根榮,但隻要方石菊還活著,宋根榮沉默卻堅定地站在方石菊那邊,那麼父子之情總會消耗殆盡。
兄弟倆沒有在鎮上繼續停留,而是雇了一輛三輪車回了前江村。他們沒有回老房子,而是直接去了沈淑來的墳前。即使沈真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但沈淑來的墳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荒涼。墳前還留著紅紙和鞭炮的痕跡,估計半年前還有人來祭拜過。而且,墳上的雜草也比他們相像中要少很多。
“我媽媽已經沒有別的親戚了,所以來看她的人一定是張叔叔。”沈真忽然覺得眼中有些濕意。
雖然每到年節時,沈靈都會陪著沈真去路口給沈淑來燒紙,但這是沈靈第一次見到沈淑來的墳。他沒有說什麼,隻是沉默地陪著沈真一起把墳前墳後的雜草拔了。他們一根一根拔得很仔細。拔完了草,他們又把墓碑前的空地清理了出來。在沈淑來去世後,這仿佛是他們僅剩的能為她做的事情了。
哦,不是,他們還有一件能做的事情,那就是帶著沈淑來的愛和希望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