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狂風乍起,南宮樂姁緊了緊衣袍。
而另一個地界卻是正陽高照,似火灼灼。苗堯霖正冷聲吩咐安未塵道:“你此刻隻是一個遊魂,別仗著現在身子骨利落就衝動做事,上了山,一切聽我的。”安未塵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自己,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心中暗暗叫苦:“這是交上了什麼狗屁華蓋運,真是倒楣。”環顧四周,又問:“苗公子,可見到我父親?”苗堯霖不以為然道:“在這個世界,由神出體的魂魄不能見親人。走罷。”安未塵見他這般傲氣,冷哼一聲道:“走就走!”抬腿走在苗堯霖前麵。苗堯霖卻神色不屑地駐足笑道:“離了我,怕是你找到魂飛魄喪也尋不到地兒。”安未塵腳步一滯,傲然立在風中,不服氣地又哼了一聲,扭頭衝進前方一大片白梅林中,苗堯霖聳聳肩欲追上去,心念電轉:“讓這小子吃吃苦頭也不錯。”便放緩腳步,怡然散起步來。
這時的樹林裏,一大片開闊的綠地,種滿了白梅樹,花季正好,微風一拂,落了長身玉立的藍衣少年滿身的白梅。而大片綠色的平緩山坡上,僅有一棵看似千年的老樹紮根在頂上,人站在山腳下,遠看隻有拇指大小和粗細,再見不到任何樹木,隻有大片大片綠油油的草地。
此刻好像是正午,陽光耀目,微風拂衣,本該是向陽坡的山地卻毫無一絲陽光滲透,陰沉沉似鐵麵郎君的臉,叫人看了奇怪。
少年卻渾然不覺,腳步明明還在山腳上一點點的坡地上,眨眼間居然就到了半坡。累得在半山的草地上坐了下來,越想越氣,一拳砸在地上,臉色氣得雪白。
一瞬間,山間長滿了樹,高大挺拔,筆直得好像衝向天際,也有一些果樹。和目溫暖的陽光從葉縫裏穿透過來,暖暖的,恬靜而舒適。
少年定了定神,在這幽靜的環境裏,心情愉快不少,抱膝而坐,恍惚思量時,一個白色的纖長身影一閃而過,霎時又消失在眼睛裏。少年迷迷糊糊地打個嗬欠,閉了閉眼,美如冠玉的臉上倔強神色減了幾分,胸口也不再起伏,靠在就近的一棵樹旁,沉沉地睡了。
“喂,你是誰呀,起來了。”
少年悠悠轉醒,隻見一個看起來約莫十六七歲的白衣少女正俯下身子疑惑地注視著他,秀美絕俗的臉上毫無一絲煙火氣息,隻是白得毫無血色,但出塵得像是個仙女。一時間被迷住,雙頰漲紅,不自覺退後一段距離,低下頭忘了說話。
少女不再詢問,隻情踮起腳尖擷一棵海棠樹上的海棠果子,纖塵不染的白衣翩然在風中,及腰的黑發也隨之飄飄浮浮,依稀可見俊俏絕倫的側臉,美得如若是夢幻。
見她實在是夠不著,少年猶猶豫豫地起身走到她身邊,一抬手,輕而易舉地摘下果子,放在少女單手夾著的空竹籃裏。少女側首漠然看他一眼,淡淡地道:“謝謝你。”
“不客氣。”單調的回答,少年無精打采地環顧四周,感覺陌生,卻奇怪地不願意離開。
“你應該離開這裏,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少女白玉般的纖細手指大半掩在白色的衣袖中,半截雪白的蔥指握住一隻海棠果,遞給少年,眸色仍是淡淡。
少年有些好笑:“不該來?”接過果子,笑看著少女,玩世不恭的笑容微微綻起,“是因為在下打擾了姑娘?”
少女嬌軀一轉,兩邊對稱的矮矮發髻嬌小可愛,正好配她小巧的臉:“你可以不走,但別怨我沒有提醒你。”
少年摸了摸鼻子,笑得幹淨:“謝謝姑娘的海棠果,在下會在這裏好好玩兒個幾天,若是有緣再遇上姑娘,一定幫姑娘多摘幾個果子作為報答。”
“。。你。”少女腳步一頓,沉默了良久,卻隻吐出一個字,香肩一聳,一襲纖塵不染得白衣迤迤然消失在樹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