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淑穎一聽白氏這話,臉色立刻變了,好在她及時壓製住了,流出兩滴淚來,低頭哽咽道:“都怪我,白浪費在京城中的這幾年,尚未學成,實在是愧對父母,無顏回鄉……”
說到底,還是不想回郴州鄉下罷了。
白氏心中失望,百善孝為先,馮淑穎為了私情前程,連父母都不顧念了,實在是讓人失望得很……
“也不著急回鄉。”白氏語氣依舊溫和,卻少了先前的殷殷情誼,微笑道,“你的雙腿才剛拆除夾板,最是不耐長途奔波。郴州離著京城千裏之遙,你就是此次要回鄉探親,我也是不許的。”
馮淑穎心頭的大石頭落了地,麵上卻不敢露出欣喜雀躍來,垂首殷切地向白氏道謝:“多謝嬸娘體貼,穎兒銘感於心……”
白氏擺擺手,止住馮淑穎的歌功頌德,笑道:“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就外氣了。你今日也累了,快些去歇息吧。”
馮淑穎有心再留,又怕惹了白氏不悅,隻得乖順地退了出去。
待馮淑穎走遠了,白氏這才攜了馮淑嘉的手,目光認真灼然地問道:“你最近為何針對穎兒?可是當日在荔山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要不然,一向待馮淑穎至親至信的女兒,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風荷院的事情,又在今日意圖以言語將馮淑穎給擠兌走呢。
馮淑嘉見白氏一臉的睿智和認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輕易含糊過去,而她也沒有打算含糊下去。
今時不同往日,白氏自己看到了馮淑穎的“真性情”,不會再將她的話看做是女孩子間的爭寵吃醋。
“那日在荔山上,是堂姐背後下黑手,將我給推倒的……”馮淑嘉握著白氏的手,生怕她受不了這個刺激,再動怒傷了胎氣。
白氏驟聞之下,當然十分震怒,她沒有想到自己用心照顧的竟然是一隻白眼狼,還差點害了她的女兒!
要不是她對此事早有猜測,隻怕這會兒能氣得打砸了手邊的茶盞。
饒是如此,白氏也氣得直哆嗦,柳眉倒豎,鳳眼裏幾乎能噴出火來。
馮淑嘉慌忙抬手替白氏撫背順氣,勸說道:“母親別生氣……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倒是堂姐偷雞不成蝕把米,現在腿傷還未愈……”
白氏氣得瞪了馮淑嘉一眼,又是心疼又是後怕:“你啊,真是個膽大無心的……那是你好運!”
深秋的荔山瘦石嶙峋,山勢又不平坦,要不是馮淑嘉命大運氣好,毀了容,瘸了腿,甚至是直接跌落山崖殞命也都是有可能的!
白氏光是想一想,就覺得一陣後怕。
馮淑嘉見白氏震怒微解,心底略略鬆了一口氣,攀著白氏的胳膊,故意插科打諢,撒嬌道:“我就是怕母親擔心,所以才沒說的嘛……誰知道母親明察秋毫,一雙炬眼讓女兒都無所遁形!”
“貧嘴!”白氏瞪了馮淑嘉一眼。
經過馮淑嘉這一鬧,白氏原本震怒驚恐交加的心情也略略平複了一些,拉了她的手,低聲問道:“是為了中山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