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李景拿刀直指潘玉兒,潘玉兒尚且好找借口幫心上人一把;可是這次的事情可是直指那位君公子,潘玉兒再這樣幫忙,隻怕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吧。
既然如此,一心想讓潘玉兒進宮博取榮華富貴的姚知禮,又怎麼會縱容她胡來?
還有,和君公子爭搶茶樓的人是汾陽王的遠房侄兒,汾陽王如今權勢煊赫,楊淳熙怎麼敢去動他?
楊皇後的兒子雖然被立為東宮儲君,但是隆慶帝千秋鼎盛,後宮又爭奇鬥豔的,這個太子之位坐不坐得穩還不一定呢。
這個時候,楊淳熙不是應該置身事外,免得汾陽王站到東宮的對立麵嗎?
一瞬間,馮淑嘉心底湧出無數的疑問來,卻也明白這些事情、這些人都不是現在她能夠左右的,便也不再費心煩惱,擺手道:“咱們自己的事情如今還解決不完呢,不需要操心別人家的事情。打聽著案子的進展就好,不要妄動。”
大春領命應諾。
而此時的坤寧宮,隆慶帝正滿臉怒氣地坐著主座上,盯著楊皇後的目光滿是不滿。
楊皇後掃了一眼身邊得力的楊嬤嬤,楊嬤嬤立刻會意,帶著一幹宮女內侍退了出去,輕輕地闔上殿門。
楊皇後這才在隆慶帝下首坐下,不慌不忙給他斟了一杯茶,遞上去,溫柔且沉靜地低語道:“三郎別生氣,且喝了這杯茶,順順心氣。”
一聲“三郎”,讓隆慶帝臉色好看不少。
到底是少年夫妻,情分非同一般人可比,隆慶帝輕哼一聲,接過茶盞,一飲而盡,將杯子又遞回楊皇後手裏,甕聲甕氣:“哼,你且說說看吧,看你的理由能不能讓朕信服!”
麵上雖然還端著,一派氣憤的模樣,然而眼底卻並無多少責怪之意。
楊皇後抿唇一笑,這麼多年夫妻相伴,隆慶帝心裏怎麼想的,她多少還是能摸得清一二的。
“臣妾的理由很簡單,三郎決不能養虎為患。”楊皇後神色端肅,“汾陽王一戰成名,不僅被恩封為大梁開國後的第一個異姓王,而且還任天下兵馬大元帥,總攝天下兵權,縱然有兵部轄製,但是兵部尚書安遠誌可是汾陽王昔日的門生……”
天地君親師,師生關係在朝堂可是極為緊固難拆的親密關係之一。
楊皇後沒有繼續說下去,她相信隆慶帝明白她的意思。
這皇位雖然是隆慶帝用了陰狠的手段得來的,但是潛心籌謀多年,如今又做了幾年皇帝,隆慶帝可不是那等庸碌無腦之輩。
果然,隆慶帝沉下臉來。
楊皇後覷著他的臉色,緩緩道:“一個遠房侄兒罷了,身份不輕不重,正好借此試探汾陽王的反應。”
隆慶帝沉吟片刻,吐了一口氣,臉色緩和許多。
楊皇後知道隆慶帝這是認同了她的說法,心裏一鬆,趁勢又道:“而且,三郎早有心整頓京中權貴之家的風氣,兄長這也是為君分憂嘛!上次中山伯家的小子不聽話,不也被兄長給拎進督察院,生生丟了那世子之位?”
李景的世子之位到底是因何而丟,隆慶帝怎麼會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想到這裏,他愈發覺得楊淳熙此次出手對付汾陽王的遠房侄兒是再正確不過的了!連開國勳貴都敢威脅使之從命,看來這個李奉賢比他想象中的膽子還要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