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嬤嬤哀歎一聲,開口勸慰道:“娘娘消消氣,想想太子,您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住呐!”
太子蕭秬雖然已經開始接觸政事,但是同時理政還有其他皇子,其中不乏母族顯赫或是自己有能力之人,所以蕭秬一日未繼承大寶,這前朝後宮都不能安定下來。
楊皇後如何不知道楊嬤嬤說的這個理兒,所以內心更加鬱憤不平。
“我不過是個皇後,卻要操著皇帝的心,這叫什麼事兒!”楊皇後低怒道,“既然她出雲上仙本事通天,那些事情就交給她去做好了!”
“萬萬不可啊,娘娘!”楊嬤嬤急忙勸阻道,“那出雲上仙如今風頭正勁,恃寵而驕,誰知道她會生出不軌的心思來。
“就算是她潘玉兒安分,可難保後宮中不會有其他人生出別的心思來。若是有人借機攀附,和她串通一氣,到時候置娘娘於被動之地,可就不好了。”
楊皇後冷笑道:“怕什麼?正好借此機會讓那些魑魅魍魎露出真麵目來,也省得我一一應付起來費勁!咱們的皇帝陛下,可是最不能容忍別人覬覦他的寶座呢!”
語氣憤憤,難掩沉痛。
楊嬤嬤歎息一聲,到底是少年夫妻,曾經也有過一段恩愛的時光,所以麵對如今冷情心硬的隆慶帝,楊皇後才會如此失望,痛悔錐心吧。
“娘娘……”楊嬤嬤低聲要勸,卻又覺得這些年來,各種各樣的話語自己都勸過了,到了此時,除了太子蕭秬和楊家,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勸慰楊皇後了。
“嬤嬤不必擔心,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楊皇後壓抑著臉上的憤憤和心裏的失望悲痛,沉聲道。
楊嬤嬤張張口,最終沒有說出什麼安慰話來,低聲應了聲“是”,默默地屈膝退了出去,伸手合上大殿的門。
既然楊皇後心意已決,那她所能做的隻是聽命行事,盡力籌謀,以期萬無一失。
寂靜的宮殿內,楊皇後默然靜立片刻,邁步朝內殿的小佛堂行去。
小小的佛堂裏香煙嫋嫋,除卻供奉佛像的神龕和幾案上的供奉的香爐和貢品,就隻有幾案前的一隻跪拜打坐的小蒲團了。
楊皇後走到神像前,燃了三隻香,拜了三拜,恭恭敬敬地插進香爐。
看著嫋嫋的香煙,楊皇後怔神片刻,這才又伸出雙手捧住香爐兩側,輕輕地轉了一圈,隻聽得“咯吱”一聲,神龕轉了到了背麵,迎麵而來的是密密的牌位——晉王蕭釗、晉王妃林氏、晉王世子蕭秉、晉王世子妃唐氏……晉王五子蕭稷……宣陽郡主、湖陽郡主……
“到底是錯了啊……”楊皇後看著那些簡陋到隻有一塊粗糙的木牌和幾個手書都名姓的牌位,低低地悵歎道。
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隆慶帝是她的夫君,更是這大梁的天子,她能做的隻有“夫唱婦隨”而已,無論是謀圖帝位,還是誣殺晉王一家。
她也曾經勸阻過,所得到的結果卻是夫妻離心,隆慶帝故意月餘不曾擺駕坤寧宮,“小施懲戒”。
麵對冰冷無情的帝心,麵對他人的嘲弄議論,為了自己的兒女,為了由於她這個外嫁的女兒而不得不把全家人都綁到隆慶帝這艘戰船上的楊家,她隻能夠選擇屈服,對此裝聾作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