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結果如何,邱大同這顆棋都算是廢了。
馮淑嘉放下心來。
然而她這心才放下沒幾天,就又懸了起來。
六月的一場暴雨過後,熾熱的太陽重新掛在了天上,一絲風也沒有。
暑氣加上濕氣,悶得人心口喘不過氣來。
馮淑嘉正在芷荷院的水榭亭裏整理芙蓉裳的賬冊,隻聽得臘梅在外求見。
“母親有什麼事情吩咐嗎,臘梅姑姑?”馮淑嘉合上賬冊,抬頭笑問道。
臘梅便進了亭子,上前行禮回道:“是侯爺就要從邊關回來了!信是早些時候從邊關發來的,算算日子,侯爺這會兒應該已經出發了,或許都快趕了一半的路程了呢!夫人特地吩咐把這個喜訊告訴大姑娘呢!”
馮淑嘉去年冬月曾經和白氏約定,說是及笄之後就好好相看,準備說親的事宜。
如今馮異恰好回來,白氏這是在委婉地提醒馮淑嘉,該早些為自己的親事做準備了呢。
馮淑嘉聞言卻是大吃一驚,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神色慌張焦慮,急忙開口問道:“此話當真?”
絲毫沒有即將見到久別的父親的高興和期待。
臘梅一愣,頓了頓,才回過神來,笑著回道:“當然是真的了!侯爺的來信如今就在夫人那裏收著呢!大姑娘若是驚喜到不敢置信,可以一會兒一塊去頤和堂,親眼看閱信件呢!”
臘梅本是玩笑,隨口說了這麼一句,可誰知她話剛落音,就見馮淑嘉繞過了書案,腳步絲毫不停留地朝外走去,口中道:“我這就去頤和堂。”
把臘梅給驚得笑容一時僵在臉上,看問向原本在亭子裏伺候的采薇。
采薇搖搖頭,同樣一臉的莫名其妙。
兩人麵麵相覷,然而見馮淑嘉已經邁步出了亭子,也不敢再多加耽擱,當即抬腳追了上去。
馮淑嘉一路快走到了頤和堂,將正在和馮執和馮淑媛玩耍的白氏嚇了一跳。
待問明馮淑嘉這麼著急過來的緣由後,白氏哭笑不得,嗔怪道:“看你這副著急忙慌的樣子,難道母親還會拿這件事欺騙你不成?”
說著話,白氏轉身去了內室,從床頭的小匣子裏取出馮異的信件來,遞給馮淑嘉看。
“呶,你自己看吧!”白氏好笑道,“你們父親發完信,當天就率親隨出發了。算算日子,大約已經走了一半的路程了。若是能夠再快一些,隻怕再過個三五日的,你們就能夠見到父親了!”
馮淑嘉一目十行,飛快地看完了信箋,最後目光落在日期落款上,久久不能回神。
“怎麼樣?母親沒有騙你吧!”白氏好笑道。
馮淑嘉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正常點兒的笑容來,撒嬌耍渾道:“母親是沒有騙我!”
又嬌聲笑道:“不過,我這可不是信不過母親,而是乍一聽聞父親即將歸來,高興到難以置信而已。不親眼瞧一瞧父親的信件,好似這心裏就歡喜地浮在半空中,總覺得不真實!
“母親又不是不知道,上回父親就來信說年後開春後回來的,結果卻是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現在。
“我這不是怕父親再被什麼事情給耽擱了,不能成行,所以才特地來親眼看一看信件,這心裏也好安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