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起風眼神隱含著巨大的疼痛,他臉上那記耳光依舊是火辣辣地疼著,但是他沒有憤怒,隻是心疼著。他依舊死死抓住著她的手腕,扣著她的腰,似乎一鬆手,懷裏的人就會消失不見一樣,他低低地說著:“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安清蒼涼一笑:“道歉的話,現在就不必說了,我給了你那麼多時間,你卻隻是時至今日才說出來,難道我兩年的時間,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了?”葉起風卻依舊固執地說著對不起,一聲又一聲,就像是孜孜不倦的複讀機一樣,環繞在她的耳邊。安清悠悠歎息:“你這又是想玩什麼?葉起風,我玩不起的,也不打算玩了,就這樣吧,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想有我的生活了。”此去經年,就此別過。葉起風忽然沉聲問道:“剛剛那個男的是誰?”剛剛那個男的?安清想起來他們見麵的時候,他是站在餐廳的另一邊的,或許已經站了很久了,既然他誤會了,那就幹脆誤會到底吧,她已經不想再這樣糊裏糊塗下去了:“相親呀,你看不出來嗎?”隻覺得腰間的手力量加大,聽見他一字一句說道:“阿清,我不準,我不準。”看著她悲涼的眼神,葉起風終究還是開口了:“我這兩年在忙著嵐印家族族長的事情,我昨天才剛剛成為族長,所以這才有時間回來的,這兩年裏,我的對手很多,我不能聯係你,會給你帶來傷害的,之前的那個未婚妻,已經不是了,阿清,你要相信我。”“所以,就這樣直接消失在我的世界裏,一消失就是兩年?”,安清隻覺得胸口悶地很疼很難受,“是不是地位比我重要?既然如此,那我也明白了,葉起風,二者不可得兼,你或許是擔心我的安全,但是這已經沒有意義了,我難道就這麼懦弱,無法與你共赴風浪?那麼,你的家族,我是一點點也不稀罕!這兩年裏你可曾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你不知道,不知道的……”他真的錯了。他原以為,替她平定族內混亂就會是最好的了,他何曾問過她的意思?他的自作主張,竟然將二人的距離裏狠狠加了一條無盡的溝壑。他不想這樣傷她,隻願她能夠平平安安在他身邊,嵐印家族對於外人而言實在是太混亂了,他不想讓她難受。卻也讓她更加難受。但是,他不會再放手了,即使是將她折斷翅膀囚禁她也罷,隻要她好好在他身邊就好了。見她還在拚命掙紮,葉起風思考半刻,終是狠下心來,單手點了她的睡穴,感受到她立即軟下來的身體,將自己的手又多加了一些力氣,直接抱著她,就朝不遠處的車子裏走過去。嵐印家族的族長,可以獲得嵐印家族的真傳,其中一項,便是點穴的本事。他也不願在她身上使用,但是已經由不得他了。他怎麼能夠忍受她不在他身邊?他做這一切究竟為了什麼?不過是希望他們的婚姻不會有太多人阻撓……萬人之上的地位,如果沒有她,他也不願意要了……即使她恨他,也要在他身邊。將她抱上車子,摸出她口袋裏的手機,輕而易舉地打開了她的密碼保護,幸好,她還沒有改密碼鎖屏。這個密碼鎖屏的密碼,是他們的生日組合的,但是他又難過了。原本的鎖屏屏幕上兩個人穿情侶裝的照片已經被換下來了。沉默歎息,她真的是怪他了。翻出聯係人,找到安淮槿這一稱呼,直接撥了過去。這一邊,安淮槿正在逗弄著魚兒玩得開心,見安清的電話打過來,笑容未收,帶著愉悅的聲音接起來電話:“清兒,怎麼還沒有回來?那個男的怎麼樣?”他自然是知道母親的安排,他也不想阻撓,若是安清真的願意借用別的人走出陰影,他自然是樂意看見的。一個人悲傷太久了,會看不見希望的。但是,通過聽筒傳過來的聲音卻是在他意料之外的。葉起風聽見他這麼愉悅的聲音,臉上寒意森森,他怎麼不知道現在這兩個人的關係這麼好來了。聲音出口的時候也極其冷淡:“安淮槿,安清我就帶走了。”安淮槿也是麵上迅速冷下來,他自然知道這是誰的聲音,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怎麼會又碰到一起了。而且,安清的性格萬萬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解決的,看上去比誰都好說話,但是若是遇見她接受不了的事情,那就是牛一樣的性格了。他立即開口:“清兒人呢?你讓她來接電話,她若是真心想跟你走,那我不阻攔,否則,我就是動用我所有的人脈,也定叫你雞犬不寧!”他心裏的不安漸漸擴大,隨著電話那頭漸漸沉默,他的心裏越來越一團亂麻。“放心,我不會做出她討厭的事情,隻是,我需要她從現在開始在我的身邊,她,將會是嵐印家族最高地位的女人!”與其說這句話是誰給安淮槿聽的,倒不如說也是誰給他自己聽的。安淮槿傳來冷冷一笑:“葉起風,看來你還是不了解她,你這般帶走她,你覺得會往好的地方發展嗎?”葉起風一隻手握著手機,另一隻手輕輕挑起一抹頭發,輕輕撫摸她昏睡的臉頰。“我知道的,但是我無法放開,若是這一次放手了,我估計就再也得不到她了,她恨我也好,不理我也好,隻要她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就好了。隻要我愛她,就好了。”安淮槿聽到這裏,難得心軟了,他心軟的原因,是想起了他自己,若是他沒有放任她離家出走,是不是就不會有葉起風這樣的人的出現了?也罷也罷,他也知道的,知道安清還沒有放下他,有時候看見她一個個忽然發呆,呆呆著看著窗口,然後整個人都浸透在了無盡的哀傷裏。安淮槿歎氣:“那你好好照顧她,不要再讓她受刺激了。家裏這邊我會安排好的。”或許,他的選擇是對的,那麼安清是不是就可以走出陰霾了?誰知道呢……等到安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個極其熟悉的環境了。能不熟悉嗎?那可是她和葉起風一起合住的房子,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又來到了這裏,是做夢嗎?伸出手掐掐自己的臉,感到疼痛之後就將手放下來了,看來不是夢了。躡手躡腳地下了床,輕輕打開門,剛剛打開門,就聽到了葉起風打電話的聲音。“這件事就交給長老會處理,我這段時間暫時抽不開身回去。”葉起風說完這句話,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忽然轉過身來,一眼就瞄到了房門半開,安清就那樣站在那裏。看見葉起風忽然看過來,安清立即慌忙將門掩上,重新坐在了床上。剛剛坐下,房門就再一次被拉開,葉起風的模樣就出現在門口了。葉起風見她低著頭,不理不睬的模樣,隻覺得呼吸難受,輕輕詢問:“要不要吃點東西?喝點粥還是吃什麼?”安清並不接話,依舊悶著頭,就好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葉起風舉步走到她麵前,緩緩蹲下,微微仰頭看著她:“阿清,你要我怎麼做才可以原諒我?我錯了,好不好?”安清也看向了他,說道:“我要回家。”“這裏就是我們的家啊!”“不,這不是我的家,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送我回家。”葉起風眼神漸漸黯下來:“對不起,除了將你送回家,我其它都可以答應,唯獨這一條不可以。”“我還是那句話,有什麼意義?葉起風,我們都不要這麼矯情好嗎?你看,我離開你兩年,過得也挺好的。”至於是不是真的過得很好,這恐怕也就隻有安清一個人知道了。但是,她現在就是這樣倔強地說著,傷了自己的心,也傷了葉起風的心。兩個人,就這樣彼此折磨著,一個心理上難受,一個不願放她離開。“阿清,我送給你的項鏈呢?”他這樣仰頭看著她,忽然看見她脖子上空蕩蕩的一片,這才問道。安清無所謂地說道:“和你分開之後就扔了,人都不在了,留著項鏈幹什麼。”葉起風卻是極其認真地詢問:“仍到哪裏了?”“誰知道,就隨便扔了。”“還記得我送給你的時候說過什麼嗎?那是真的,那是我母親傳給我的,也是嵐印家族唯一認可的夫人的標誌。”安清眼皮輕輕一跳,心裏也微微一顫:“我也不想去當什麼夫人。”手腕一緊,葉起風已經抓住了她的手,冰冷地宣布:“阿清,你聽好了,項鏈就算了,我會想辦法,但是,我夫人的位置,也就隻有你一個人才能夠坐上去。”說到這裏,直接出了房門,走到房門的時候,還是說了一句,“過會兒出來吃晚飯。”等到葉起風離開了,安清這才開始翻起來自己隨身帶著的小包,拉開裏麵的拉鏈,翻出裏麵的一個小盒子,輕輕打開,那條複古的項鏈就展現在她眼前……又輕輕合上,放回包中。先……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