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掌門(1 / 3)

黃君堂答應了自己的師弟。既然事關師門大師,黃君堂是不會置之度外的,徒弟也是要出去闖蕩一番的時候了。很多東西窩在這個小山村裏是看不到也學不到的。自己對這個外愚內秀徒弟的期望有多高,黃君堂心裏清楚。

僅僅是第二天一清晨,村子裏的淡淡的霧氣還沒散去,伴隨著那零零散散的狗叫聲。黃君堂一行五人,急匆匆的穿過了村子的羊腸小道,不多會就消失在了青青蔥蔥的山野中。至始至終沈寄奴就站在那最高的丘陵上,目送著黃君堂和項撼山的背景,一直到消失殆盡,一言不發。沈寄奴突然喊道:“哥,保重。”而項撼山早已經聽不見了。旁邊的狗腿孫武南道:“老大,你怎麼哭了。”沈寄奴檫了檫眼角說道:“沒有,沙子進眼了。”

而彭萬風一直沒有露麵,用他自己的話說:“這輩子,除了沈寄奴,是不想見江湖人了。”

是什麼讓彭萬風甘心隱居在此?而沈寄奴又怎能算的上江湖人?

大概是黃君堂走後兩個月左右。沈寄奴練完功夫走進門來,感覺到了土坯房的氣氛不太一樣。

一直都是這個深褐色土坯牆壁背景的黑鞘刀出現在了八仙桌上。而壁畫前的香爐裏破天荒的插了九根香,師傅一直隨身攜帶的一個刻有八卦的玉佩被放在了香爐旁邊。師傅沉坐在桌子前,一個鄉下粗製的瓷壺裏裝著村子霸道的地瓜燒,倒入那兩寸大小同樣顯得粗劣上麵印有青花的瓷杯,就著碟子裏的鹵花生和豆腐幹自飲自酌。沈寄奴也沒有出聲坐下來後,自己拿起一個瓷杯也倒上半杯地瓜燒,一飲而盡。烈酒入腸,撕心裂肺的舒暢。

“這頓酒喝完,你也出去闖闖吧。”彭萬風輕輕說道。

沈寄奴沒有出聲。

“三十多年前,八卦門位列北六門之首。我是八卦門的第六代傳人,那一年是七年一次的武尊皇之爭,但上一屆的武尊皇少林和尚釋德信已壽終,南北九派各出一位高手來爭這武尊皇。到最後北門是我,南派是詠春拳傳人趙芳華。我還記得那天是在細雨蒙蒙的杭州西湖天目山上,四周都是武林中人。有武宗‘四聖’,也有黃君堂,總之很多人。”

彭萬風又喝了一口酒,用手抹了抹嘴接著說道:“鬥到二百回合左右,我一招‘黃龍出海’已閃到趙芳華背後。這詠春拳諾不能‘朝麵’是極為危險的,習慣性的我一記劈掌卻是劈實了她。趙芳華捂著肩膀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然後北門興高采烈為我歡呼,南門的垂頭喪氣我全都沒看見,就傻傻的楞在那裏。他們以為我是高興傻了,其實我知道那一掌劈沒了我下半輩子的幸福。誰又知道幾月前我和她剛剛私定終生?說定處理完幫派中事,就一起找一個不大的地方隱居,要過平常人的日子。”

說道這裏彭萬風突然微笑了起來,好像懷念起了以前幸福的點點滴滴。

“但就因為我那一掌,可能因為我是八卦門掌門和北門代表的原因,那一掌我劈下了,也許那一掌我不出,可能會身敗名裂,但她必然不會那麼恨我,總好過現在。當天晚上我去找她,她的師姐冷冷的不搭理我,我隻好承諾願意放棄明天武尊皇戒指加冕儀式。隻是讓我見她一麵給她解釋清楚。她師姐厭惡的扔給我了一張紙條說道:‘我師妹說了,他喜歡的男人心中,榮耀比她更重要。你也不用來找她了,後半生她是一步門派不出,專心的研究武學’”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彭萬風從懷裏掏出了一張泛黃的紙條。

“我打開那紙條是一首小詩‘一片溫來一片柔,時時常掛在心頭,痛思舍去總難舍,若欲丟開不忍丟。戀戀依依唯自係,甜甜美美實她留,諸君能問吾心病,卻是相思不是愁。’我突然想起了比武那天是在南高峰,它旁邊緊鄰的可不就是雖然近在眼前,卻永世不能相依的北高峰麼。選這個地方難道是冥冥注定麼?當晚我就起程趕去詠春派。我突然明白什麼武尊皇、天下第一、南北之爭都不重要。如果不能和相愛的人在一起,一切都是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