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WZ市的一個小攤上趙影和鄭德埋頭正在吃著豬髒粉。
“鄭哥還在生氣?”趙影喝完碗裏的湯抬頭笑著問鄭德。
鄭德沒有回答,側了一下身繼續跟碗裏的豬髒粉“戰鬥”,好像豬髒粉跟他有仇一樣他咬的特別重,喝起湯來也特別的大聲,仿佛某種家畜。
“不就是幾片光碟嘛,用得著這樣?”趙影推了一下鄭德。
“不就是幾片光碟?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僅剩的300塊錢買的?我還想要賣出這些光碟交下個月房租呢。現在到好,你就這麼隨手一扔我下個月要睡大街了。”聽了趙影的話鄭德抬頭張嘴就像機關槍一樣向趙影掃射,他嘴裏還沒有咽下的粉條就像子彈一樣噴射出來弄得滿桌都是細碎的粉粒。
“好好,鄭哥你先不要激動,先把粉條咽下去再說。”趙影伸手抹了一下臉道。看著手心上的幾粒碎粉條他又道:“錢不是問題,兄弟我是不會讓你睡大街的。”
“得了吧你,連打車的錢都沒有還跟我說錢。”鄭德說完不再理趙影繼續跟豬髒粉“戰鬥”。一想到打車他就來氣,在下的士的那一刻趙影竟然跟他說自己沒帶錢,這個到沒事,最讓他生氣的就是司機不收他錢他卻硬要給,給誰的錢?當然是給他的唄!現在好了,打車花了10塊,現在再兩碗豬髒粉身上僅剩的30塊大洋也沒了。現在他正為錢發愁呢。
“我就想不通你在學校裏待的好好的為什麼要跑出來找罪受。”見鄭德不在理他趙影繼續道。
“李叔是看在我父親的麵上才讓我看門,而我是個黑戶他已經幫了我很多我不想再麻煩他。我是人,還是個鐵錚錚的男人,我不想麻煩別人。”鄭德突然抬起頭說。
“最後呢?為了養活自己你去賣A片?”趙影盯著鄭德的眼睛道,他的眼裏沒有嘲笑,隻有質問,質問他的墮落,質問他的愚昧。
聽了趙影的話鄭德心如刀割,他也不想這樣,他也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蹲在廣場堆著笑臉猥瑣的向來往的行人推銷光碟做著這樣齷齪的事情。
但是,沒辦法。從軍事法庭回來的他已經被消除國籍,淪為黑戶的他找不到工作。20幾天裏他在工地拉過沙子,挑過水泥,在碼頭扛過貨,在小飯店洗過碗,在公園掃過地……20天他換過10幾份工作,有的隻做1天,有的甚至隻做過幾個小時,不是他不夠勤快,反之他比任何一個人都勤快,主要是他是一個黑戶,在大街上碰到巡警要躲著走,就怕一不小心查他身份證的黑戶。
所以,走投無路的他隻能倒賣光碟。而今天剛擺攤就遇到警察,隨後又遇到趙影。他不知道遇到趙影是對還是錯,先是趙影替他擺脫警察,後是趙影扔了他最後的家當——光碟。
鄭德臉上的肌肉在抽動,“哢嚓”一聲他手中的筷子折為兩段。“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有些事你不會明白的。”鄭德搖了搖頭道,有些苦水還是往肚子裏咽好。
鄭德捏了捏手中僅剩的20塊錢,最後又輕輕的把錢攤開平整的放在桌子上,看了一下那張20塊起身道:“走。”
“去哪?”
“吃飽了繼續未完的戰鬥。”走出兩步的鄭德還不忘回頭看一眼那張20塊人名幣。
半個小時後,在一條陰森潮濕的小巷裏走出兩個人。一個蓬頭垢麵滿臉胡渣臉上頂著個黑眼圈,皺巴巴的白色襯衣少了一隻衣袖,襯衣的上麵還有幾道被手指抓破的裂痕和幾個黑色的腳印,活脫脫的像個乞丐,不,他現在的形象連乞丐都不如,說他像乞丐已經是抬舉他了。另一個也好不到哪去,雖然他的臉上沒有瘀青或者別的什麼的,但是他的臉呈病態的白色,他的白色的T恤也和那個人一樣都是腳印,而且還有一些黑色的汙漬,貌似是淤泥,他的白色的運動褲也慘不忍睹,一雙運動鞋也由白色變為黑色。
走出小巷的鄭德揉著瘀青的眼眶大笑道:“爽,好久沒有那麼痛快的幹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