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冕語氣一頓，又道：“可她，也不會原諒你所做的一切。她說了，顏啞本來就是從前的古顏，是墨玦要送給她的。如今她要遺忘一切回到上神界，那麼，毀了便是。她不希望墨玦因為顏啞的存在而想起她，感到痛苦。”
“她答應了九鳶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那具身體給了九鳶，但是她也沒徹底狠下心來殺你。她隻是想知道，經曆了這麼多，經曆了一次死亡，你能不能明白，自己有沒有做錯什麼。如果不能，她不會強求。反正，你現在隻是一縷幽魂，什麼也沒有。哪怕修煉，也做不到。”
“但凡你生出別的心思，那神力，就會泯滅你。你的生命如今，隻能被掌控在別人的手中。若換做了從前，你應當，心裏會恨吧？”女子笑了笑，眼裏終於沒有了那些瘋狂。
她再也，不會恨了。
“水心她留我一條命，她的苦心，我明白了。我從前做錯了許多事情，甚至以為，真的會被九鳶吞噬掉。我很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那個時候，我想了很多很多，終於想明白了自己的錯誤。”
“原來這些年，我做錯了這麼多事情。”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九顏第一次正麵承認自己的錯誤。
是的，九顏。
她沒有被水心徹底殺死，當時水心拜托水夜去斬草除根，卻終究是心軟，又做了另外的決定。隻是個中緣由，其他人都不知曉。
哪怕是無冕，也沒能夠徹底猜透，她心裏想的是什麼。
難道，是還在留戀當初的美好？
可九顏所做的一切，哪怕是被水心千刀萬剮幾千幾百次，在他眼中，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這手段雖然殘忍，但到底當初承受百世輪回的人是水心，承受一次次生離死別的人，也是她。
無論她想怎麼報複九顏，哪怕是要九顏死，他都不會覺得稀奇。
畢竟，她就是那種一旦做了決定便不會心軟的人。
可這一次，水心的決定，卻讓無冕感到驚詫。
縱然如此，他也尊重了她的選擇。
“你知道自己做錯了，可你已經沒有辦法去彌補什麼了。她早就遺忘了你，遺忘了一切。但是，我會替她看著你。你無論走到哪裏，都得安安生生的。你知道我的本事，不是嗎？我不知道她有一天會不會回到這裏，就算不記得了，我也不會讓你去打擾到她。墨玦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人，是墨曜離。如果他們能再相遇，我絕對不會再做出傷害墨曜離和她的事情。”
“我要他們重逢的時候，隻有快樂，再沒有痛苦。”無冕的話很是堅決，這或許將是餘生唯一支撐他堅持下去的動力。
這一次，他要守著無水境，守到天荒地老。
他不知道永遠有多長，卻知道，不管她會不會回來，他都會有個念想，存在心裏。
已經不敢再去強求什麼了啊，隻希望這個人，可以快快樂樂的。
再無相見之期的話，那就請她在上神界，那個自己一無所知卻隻能臣服的地方，好好的幸福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