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要過年回家的時候都有點迫不及待,年前最後幾天倒計時的時光總是比較難熬。在電腦前貓著查回家的機票,然後打電話給白誌平。我突然發現這是第三次他給我買機票了,王妞妞一直跟我說這是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她總是跟我曬她的小幸福,她家李天鳴給她在美國買了COACH的手袋呀!又或是倩碧的化妝品呀!而這頭的我隻能抱怨白誌平什麼都沒有買過給我,除了機票。於是在我回南城後,我保存下這張機票的登機牌,放進一本紅色的冊子裏。

離開的前夜,我一直失眠,明明腦海裏是一片空白,卻又不知道在胡亂想些什麼。暗黑裏跟王妞妞一直煲著電話粥,說著李天鳴什麼時候回哈爾濱,他們什麼時候見家長,約定什麼時候訂婚,我開始羨慕起她來。等了兩年她終也站在了幸福的門口,不知不覺,我們已經相互扶持的走過了這麼多日子。朦朧亮的天裏,小愛打電話給我說已經給我換了登機牌。我起床收拾著東西,等待某個人的出現。

明明是9點的飛機,8點10分了我卻還在家,何釗銘說很快就會出現。我有點生氣,如果早說不來我坐的士也好,這下可好,也不知道會不會誤了飛機。電話又響了起來,他的車在小區門口了。我拖著兩包行李就下電梯往外走,看見我走過來,他忙下車開車尾箱幫我放行李。

“怎麼這麼晚才來?”我關上門就開始質問起來。

“昨天晚上有點事,睡晚了。”他說。

“還有40分鍾飛機就要起飛了,肯定趕不上了。”我撅起嘴來,氣呼呼的看向窗外,也不看他。

“我盡量快點好嗎?”他也不再多話,車到前麵調頭,違章向左變道上了內環路。

“大概多久能到?”我看著手表,已經8點20多了。

“15分鍾好嗎?”他開著車,眼睛向我這邊瞟了一眼。我不再吱聲,氣呼呼的坐在了一旁。每次都是這樣,我就痛恨他這樣,讓我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車在高速上飛馳,我看了一眼碼表,他已經把油門踩到了一百六。我突然想起了曾經的某個笑話。有一次夏天,我在Ivy家吃飯,飯後切了個大西瓜,老板拿起一塊就狼吞虎咽的啃起來。一旁的我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你們見過豬八戒吃西瓜嗎?”然後,我自己忍俊不禁的大笑起來。從此以後,老板的外號就變成了小八。而何釗銘則被叫成了孫悟空,原因之一是因為他嘴巴有點像六小齡童,原因之二是因為何釗銘的辦公室在一個叫花果山的地方。嗬嗬,純屬巧合。他們總說孫悟空開車跟開飛機一樣,我卻還坐得穩,沒想到,現在我真的找了個開飛機的白誌平。

8點45分到了機場國內出發門口,小愛已經在那裏等我了,分外著急的樣子。來不及跟何釗銘說再見,拿著小愛幫我換的登機牌,拖著行李就往登機口一個勁跑。臨走前我從口袋裏掏出幾個進口巧克力塞給了小愛,她也是跟我一樣愛甜食的女子。

前排靠窗的位置,我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旁的停機坪上好似是重慶航空的飛機,藍色跟紅白相間的塗裝,我突然自顧自的笑了起來,那標誌是不是抄襲了百事可樂的LOGO?一旁裝運工人開著拖車過去,在停機口的傳送帶前停下,正在卸載機艙裏的貨物。透過玻璃隱約能看到前麵的駕駛艙裏兩個人低頭看著表格耳語,這就是白誌平的生活。突然之間,心裏有說不出來的堵來,每天這樣漫長的等待會有多久?等待的時候你又會做什麼?寒冬裏空曠的停機坪上是不是很冷?又或是你拖著疲憊回家的時候,我還在無理取鬧的對你發著脾氣?飛機被拖車拖出來,慢慢滑行進入跑道,速度開始加快。我慢慢閉上眼睛,靜靜感受飛機離開地麵,在空中慢慢爬升,然後穿過雲層,迎風在藍天中飛翔。睜開眼睛,周圍已經滿是金色的陽光,還有棉花糖一樣的白雲,真美呀!如果今天你也飛翔在這藍天裏,雲兒會告訴你,我在想你,從今以後我會更體諒你。

兩小時的航程飛逝而過,下飛機去取了行李然後推著車出去到達大廳。比想象中要冷,立馬感覺到江城跟南城的區別,冷空氣貌似無孔不入的鑽進衣服的間隙裏。打開手機卻發現有兩個小馬的未接來電,因為晚點的緣故,估計那小子等急了。迎麵而來的冷風讓我有點哆嗦,正準備打電話,人群中遠遠地看見小馬鶴立雞群的站在那裏衝我招手,然後笑嘻嘻地朝我跑了過來。

“你一個人呀?你爸呢?”他幫我推東西,然後我問。

“這裏不讓停車,我爸在下麵停車場呢!”他說著掏出電話來,冷風中我依偎在他後麵。一會兒姨夫的車就停在了國內到達的門口,他下車幫我搬行李,我拉著小馬一溜煙兒鑽進了車裏。

空中飄著細雨,朦朧的霧氣看不到幾米遠,在路邊的某個食肆吃一頓熱騰騰的鄉味兒飯。臨買單時,我掏出錢包來,小馬攔住了我,“有我爸在,哪兒輪得上你!”那語氣彷如一個小大人,又或者他已經是個大人了。184CM的個子,早就超過了我大半個頭,而我的心裏,他卻還是那個跟在我後麵玩耍的小男孩。姨夫在前麵開著車,我跟小馬在後麵手牽著手取暖,一邊聊天一邊吃著巧克力,車窗上漸漸布滿霧狀的水蒸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