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騎士康斯坦丁已經在牢裏呆了三個月,由於這間牢房位於人口調查局總部的最下層,終年不見陽光,再加上牢獄的夥食實在沒有任何營養可言,所以原本健康強壯的聖騎士,如今已經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過去小麥色的皮膚也變成了不健康的慘白。
人口調查局雖然並不是一個專門用於關押犯人的地方,但是有資格被收押在這裏的,絕對都是罪大惡極,或是對蘭諾極具威脅的要犯。這樣的人原本就很少見,所以這幾個月以來,地下層中除了康斯坦丁之外,就沒有關壓過其他人。
沒有指定律師、沒有見到法官的機會、沒有公正的審判,甚至連一位可以說話的牢友也沒有。這座小小的牢房似乎是整個世界上就連父神也遺忘了的角落,如果是普通的人被關在這裏,恐怕早已經發瘋了。
不過聖騎士康斯坦丁並不是一個普通人,他是經曆過殘酷試煉的聖騎士,在一步一步通往這個神聖職業的道路上,康斯坦丁已經經曆過許多事情,受到過諸多磨難,其中比這更殘酷的他也遇到過。
所以康斯坦丁這幾個月以來,一直都在默默地等待,就算偶爾有調查局的人前來拷問他、羞辱他,他都不會反抗;就算每天送給他的食物都是殘渣剩飯,他也會默默下咽。
如今康斯坦丁腿上的槍傷早已經養好,身體也時刻保持在所能達到的最佳狀態,他做了這麼多事情,無非是因為心中的一個信念。
康斯坦丁深信,教廷絕對不會拋棄他,那個人一定會想方設法來營救自己。
牢房裏看不見太陽,隻有牆壁上的一盞油燈撒發著微弱的光亮,所以此時的康斯坦丁已經記不起自己究竟在這裏呆了多久。
又是一個清晨……或者傍晚。聖騎士康斯坦丁正躺在地板上的一張草甸子上睡覺,在夢中,他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呼喊聲。
三個月的牢獄生涯並沒有磨去聖騎士的警覺性,在發現異動之後,他立刻就睜開了雙眼。
屏住呼吸凝神傾聽,康斯坦丁很快就發現那些聲音是從隔壁的一間牢房裏傳來的。
那裏似乎有幾個人正在對話,其中一個是康斯坦丁早就已經熟識了的牢頭的聲音,另外一個則是年輕的、陌生的聲音。
而那個年輕人,似乎正在叫罵著些什麼,由於牢房的牆壁很厚,康斯坦丁聽不清那人在說些什麼,隻是隱隱約約地聽到“蘭諾”、“女皇”、“去死”,這樣幾個零碎的單詞。
不一會兒,牆壁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叫,似乎是惱羞成怒的牢頭下了狠手,緊接著那個年輕的聲音就再也聽不見了。
隨後,就隻聽到牢頭罵罵咧咧的走出了牢房,關上了那道沉重鐵門。
康斯坦丁可以肯定,新來的那個年輕人一定吃了不小的苦頭,在蘭諾膽敢侮辱女皇的人無論到哪裏都會被當成過街老鼠,更何況這裏是為女皇關押要犯的監牢!
監牢的看守們顯然對那個心來的犯人不是很放心,在接下來的一周裏,牢房裏的守衛力量比過去增強了一倍,就連康斯坦丁的牢房門口都時不時的會有守衛在晃悠。
而那個被新關進來的年輕人也是一個硬角色,盡管他每天都會吃各種各樣的苦頭,甚至偶爾會因為受刑而昏厥過去。但是隻要那個人是處於清醒的狀態,他就會不停地用惡毒的語言詛咒蘭諾帝國的最高統治者。
康斯坦丁雖然一直都站在蘭諾帝國的對立麵,但是他也承認如今統治這個國家的女皇是一個品格高尚的女人。所以當聽到隔壁牢友的那些咒罵之後,連康斯坦丁都覺得有些過分了。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的流逝,一開始的時候,隔壁的那個年輕的犯人每天都會受到審訊,可是他的嘴裏似乎除了那些惡毒的言語之外,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了。所以到了後來,每天一次的審訊被改成了三天一次,最近更是一個星期也沒有見到調查局的人來提審那個犯人了。
也許,調查局的人已經將那個年輕人當成了一個瘋子。
既然是個瘋子,那就沒有嚴加看管的必要。之前加強的警備很快就撤除了,地下層的守衛又恢複成了過去時的那樣,每天隻有在固定的時刻,才會有人下來巡視一番。
由於牢房位於地下,四周圍牆壁的後麵就是堅硬的石頭和泥土,所以隻要派人牢牢地把守住了出口,牢房裏的兩個犯人就根本不可能逃出來。
康斯坦丁原以為隔壁的那個年輕人不久之後就會變得和他一樣沉默,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居然主動找上了他。
那是一個深夜――之所以能夠判斷時間,是因為康斯坦丁不久前才“享用”了牢房送來的晚餐,而他也敏銳地察覺到,此刻地下層裏除了自己和隔壁的那位牢友之外,已經沒有一個守衛。
幾個月以來都沒有發生過任何異狀,所以守衛們早就沒有了一開始的警惕性,平常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都在牢房的外麵睡大覺。
康斯坦丁原本也打算睡去,然而在他躺下之後沒多久,就立刻聽到了身邊的牆壁上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
這陣響動十分的異常,康斯坦丁聽得出來那是石頭被銳器搗碎的聲音,這立刻就讓他睡意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