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安靜點跳,這裏可是醫院!”
一個陌生的男聲突然間在外麵響起,帶著冰一樣的冷漠的語氣,似乎在回應那個女子的話。
外麵怎麼會有男人的聲音?!
阮娉婷一驚,硬撐著自己坐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奇怪的屋子裏麵。入目間盡是一片雪白,她身下的床被是白色的,那些奇怪的屋內擺設是白色的,就連看上去似乎是窗子的物品上,都高高掛著一塊白色的布幔。
她不知道,除了靈堂,哪裏還能找出這麼奇怪的純白陳設。
這裏,就是為她設置的靈堂麼?
“醫院?!醫院又怎樣,這一區還不都是植物人!”
“如果不是知道你每個月都有固定的安排會來看她,我怎麼可能堵得到你?!”
“霍以琛,你看看你的手機,這個月我一共給你打了多少電話,發了多少短信?!”
“你知道為了見你,我在這個該死的醫院等了幾天麼?!”
外麵的女聲一句比一句急促,到最後化為夾雜著哭音的淒厲,讓人聽著有些難受。
阮娉婷有些驚異的聽著外麵那些她聽不懂的話,不明白如果是自己的靈堂,怎麼居然會有人敢在她的靈前大呼小叫。
龍陌離,是要連最後的體麵也不留給她麼?!
手緊緊地抓住床單,就像是攥住自己僅存的那點尊嚴。
心應該痛的早就沒了感覺,可是卻還是刀絞一樣的疼,就像是被切碎以後粘合再切碎一般。
“我知道你是怪我在記者麵前亂說,可是雙方家長都對婚事點了頭,你卻遲遲不表態,你讓我怎麼辦?!”
“咚”地一聲過後,似乎外麵有誰從高台上跳下,然後外麵的聲音越來越近,就像是隻有一牆之隔。
這個氣急敗壞的女聲十分跋扈,不像是皇宮裏麵阮娉婷接觸過的有品級的妃嬪,聽著有些陌生。
她微微的蹙眉,心緒也慢慢地平穩下來,無論是過去的阮府,還是現今的皇宮,敢在她眼前這般放聲說話的人不多,外麵的聲音怎麼聽也不太像是有教養的閨閣女子所為。
難道,這宮中,她已經落魄到連粗使的宮女丫環也可以在她靈前如此放肆?!
再怎樣,為了將一切粉飾太平,龍陌離也會為了彰顯仁德而把她厚葬吧。況且,既然她已經身死,礙不到他立阮青籬為後的大計,或許會再複她妃位也未可知!
如今,怎麼會在她的靈前出這樣的狀況,何況,還有那個陌生的男聲。皇宮裏的太監聲音偏尖細,而門外的聲音卻十分低沉,難道是宮女和外男私會?!
莫名的焦灼自心底升起,她幾度想抬腿下床,卻發現雙腿似乎用不上勁,根本不聽她的使喚。她的身體,怎麼會虛弱到如此地步,伸手抬臂,舉步維艱?!
“除了在記者麵前把這事造成既成事實,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
外麵女子的聲音再度傳來,帶著難過的嗚咽,可是回應她的隻有無邊的沉默。
“你是不是——”令人難堪的漫長沉寂之後,女子又出了聲,可是說話間頓了頓,像是顧忌著什麼才接著說道:“還在記恨三年前那件事?!”
“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女子的聲音被外麵的那個男聲粗暴的打斷,似乎她說到的是他不願被人碰觸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