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有三千字做過《魚水歡》的防盜章,慎買)(1 / 3)

前傳

——

這裏是魔都。

並不是那個高樓聳立, 人們所熟知的第一大城市。

而是一個物欲橫流, “妖魔”林立的都市。

此時正值隆冬。

喻小藍站在風華療養院大樓的樓頂, 被三月裏倒春寒的寒風, 吹的冷到了心底, 下意識裹了裹身上的軍綠色風衣。

這個療養院隻有五層樓, 從五層樓上跳下去, 生還的可能大概會高達百分之二十五。因為人生總是充滿著,這樣或者那樣的僥幸。

不過,話還沒有說完, 那生還的百分之二十五或許會留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終身殘疾。

所以,喻小藍是打心眼裏嫌棄這五層樓高的距離。

若是死不幹脆,斷了胳膊或者腿, 下回再想尋死, 那就難了。

可是萬一要是死幹脆了呢!要知道,若讓那個新來的小心理醫生發現她這麼多天的平靜都是裝出來的, 那她肯定又會被關禁閉。

喻小藍跨上了樓頂的邊緣, 一陣呼嘯的寒風從她麵頰上刮過, 刮的臉生疼生疼。她忽地想起她上一次站在二十八層樓樓頂的情景, 還想著, 上次要是有這麼大的風, 恐怕她一站到樓頂,就直接將她刮了下去。那多好,早就一了百了了。

而且, 如果人在跳樓的時候, 能像一片樹葉那樣輕輕落地,不會發出那沉悶的“砰”的一聲,死也死的很唯美不是嗎!

她是真的想死,沒有什麼別的原因,因為她有病,就是那個動不動就焦慮到想死的病。

她靜靜地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風,將自己想象成了一片冷風中的落葉,大地才是她的歸宿。

隻是,很快就有人打破了她的幻想。

正是那個畢業了才幾個月的小心理醫生。

薛三思已經快要瘋了,他怎麼也不能相信,昨天那個和他說著出去了之後要好好生活的女人,如今正站在樓頂的邊緣。

果然,女人都是……“騙子!”

喻小藍睜開了眼睛,不解地盯著已經快奔到她跟前的小心理醫生,有點兒搞不清楚他為什麼會咬牙切齒,但她很清楚現在的狀況,直接做了個抬腳向前的動作。

就聽見他大呼:“別別別,咱們再談談。”他止住了狂奔向前的步伐。

為了麻痹他,她已經陪他談了好幾天的理想,實在是沒什麼好談的了。

她搖了搖頭。

這本身就是一場單方麵的談話,薛三思根本就不在意她是點頭還是搖頭,隻是在心裏快速地思索著自己該先說哪一句話。

說,你還那麼年輕,何必走到這一步?

不不不,抑鬱症患者的最大痛苦就是無法抵抗無窮止境的情緒低落。

她如果想著自己這麼年輕就得了這種病,往後還要受多少年的苦,隻怕會更加堅定了跳樓的決心。

薛三思這麼想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聲淚俱下。

“姐,妹妹,美女,你收下我的膝蓋,行行好吧!”

不管是跳樓,還是勸人別跳,都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可是那小心理醫生就像是來搞笑的,要不是她站在樓頂的邊緣,她和他看起來,他才更像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知道嗎,尋死也是需要意境的。

喻小藍被人破壞了想尋死的心情,破壞者還無知無覺地繼續念叨:“你也知道我剛畢業沒多久,找一份工作多不容易。你是院領導交給我的第一個患者,你要是跳樓了,我們院長還不得活剝了我的皮,然後一腳把我踹出療養院。別以為光失業這麼簡單,你…不回頭,從我眼前兒跳了下去,有沒有想過我的心理,會讓我帶著心理陰影過一輩子的……”

要指控她跳樓砸壞了花花草草,她認了。

會讓一個心理醫生產生心理陰影……如果一個心理醫生連自己的心理都疏導不好,隻能說明他學藝不精。這個罪名,她覺得她不能認。

喻小藍想和他理論幾句,就是這個時候,樓頂的大門被人踹開了,幾乎是一瞬間的光景,許許多多的人擁進了她的世界。

跪著的薛三思已經爬了起來,指著分明有別與白大褂的幾個黑色警|服喊:“太好了,警|察同誌來了。”

不就是跳個樓嘛!又沒有搶|劫,更沒有殺|人,警|察對她能有什麼威懾力?

喻小藍沒忍住,白了他一眼。

實際上,在場的所有人也隻有薛三思的聲音最大,剛來的那一群,沒有人清楚喻小藍的情況,為了不弄巧成拙,就連那幾個警|察也選擇了閉嘴。

風華療養院在風華湖的中心,湖是人工湖,島是人工島。

岸邊和島之間有一座吊橋,上麵纏著綠色的藤蔓,遠看很好看,近看就會發現它們是永遠都不會變色的塑料產品。

也可以乘坐快艇,五分鍾就到。

盡管如此,那些警察來的也太快了吧!

不止樓頂的幾個,樓下也有,已經組織了工作人員充起了安全氣墊。

安全氣墊是療養院的儲備物品。

警察也並不是因為喻小藍來的。

隻能說趕了巧,市分局派遣六名警察過來送一名比較危險的複發性躁狂症患者。

這些喻小藍並不清楚,她隻是在那些警察當中看見了一個被束縛帶捆綁的男人,頭上纏著白色的繃帶,滿臉的血汙,連五官都分辨不清楚。也許正是這樣,他的眼睛顯得格外的明亮。

感覺來了同類,喻小藍不由多看了那人兩眼。

她也被束縛帶綁過,感覺非常不好。

打量的視線不經意間和男人的目光對上了,男人的眼神並不渙散,清清亮亮,他衝她很冷地笑了一笑。

感覺也不怎麼好。

喻小藍移開了目光,又探頭看了看下麵,心裏頭很明白,就是跳下去也死不了,但不一定會毫發無傷。

她是想死,並不是想受罪的。

隻能說,這一次的尋死計劃徹底失敗了。

喻小藍本來有機會自己走下來,她剛想這麼做的時候,那個被束縛帶捆綁的男人忽然走到了她的跟前。

一句話都沒有說,還是那樣笑著,接著就是快到讓人無法做出反應的高掃腿。

喻小藍就是被那記高掃腿掃了下來,當然,並不是掃下樓。

要不是小心理醫生的反應夠快,在底下墊了一下,說不定喻小藍會磕掉好幾顆門牙。

而現在她隻覺得半邊臉都麻了。

那幾個警察很快就製服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似乎還有些不服氣,嚷了一句:“老子這是在救人。”

好像連那些警察也讚同他的說法,隻是將他扭走,連反駁都不曾反駁過他。

被救的喻小藍,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她捂著左半邊臉,低咒了一聲:“倒黴!”

——

林深處沒想到這麼快會見著剛才那個尋死的“小兄弟”。

兩個人是在周醫生的辦公室裏見的麵,這裏一整棟樓裏都是白大褂,可那些全都是精神病相關的神經科醫生,隻有一樓的周醫生主攻外科。

昨天打架的時候,林深處的胳膊受了些外傷,到周醫生這兒換紗布。

那個“小兄弟”是……來冰敷的。

林深處很少見男人長這個樣,雖然剪了一頭比他還亂的亂寸,但是人家細皮嫩肉、唇紅齒白,他第一眼,還把“他”當作了女的。

林深處是透過白色隔簾的細縫看見了“他”,看見了“他”一手拿著冰袋,貼到臉頰上還“嘶”了一聲的熊樣,忍不住拉開了隔簾,挑釁道:“嘿,忍不住疼,還敢跳樓?”

喻小藍不想和他說話,轉過了臉,重複著冰敷的動作。

冰敷可以緩解臉上的麻熱。至於疼,她已經好久都感覺不到了。

麻木,越活越麻木。

起先是,別人的事情和自己無關,自己的事情也和別人無關。

忽然有一天,就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麼,隻剩下時刻煎熬著自己的痛苦。

冷敷了十分鍾,喻小藍隨護士小美離開,同行的還有薛三思。

薛三思給她當肉墊的時候,扭了下腳,走路一瘸一拐,一邊拐還一邊嘟囔道:“我再也不相信女人的話了,張無忌的媽媽說過,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會說謊。”

林深處跟在薛三思的後麵出門,和薛三思之間還隔了好幾個警察。

他沒有聽見薛三思的嘟囔,走到三樓,他下意識跟著喻小藍右拐,卻被薛三思製止:“那邊是女患者病房。”

林深處很是意外,指著喻小藍遠去的背影:“那他……是她?”

“臥槽,我打了女人?!”林深處覺得難以置信,有生之年,頭一回看走了眼。

糾結了好一會兒,他和送他來這兒的警察道:“給我留盒煙吧!”

那警察推了他一把道:“這是療養院!你以為是你們家啊!”

嗬!什麼療養院!說好聽了叫精神病院,說不好聽這裏就是一座牢籠。

這裏的植物毫無生氣,這裏從沒有鳥兒願意棲息,還有這裏的人……

林深處下意識扭了扭頭,他已經看不見那個女人的身影。

過不了幾天,他就會從這裏走出去。

2、

喻小藍又被“特別照顧”了。

距離上一次被“特別照顧”,僅僅過了半個月的時間。

她被關進了一個單人間,單人間裏除了一張床,和一個隔開的洗手間以外,什麼都沒有。

可牆是磚頭的,床是鐵做的,為了防止她再一次想不開,這就又用上了束縛帶。

束縛帶一般是給情緒過分激動的人用,在這裏,喻小藍是唯一一個因為太過平靜,而被用上束縛帶的人。

她的內心確實是平靜的,她若是還有激動這種情緒,估計她也就不會總想死了。

薛三思帶著兩個護士,把她結結實實地捆綁在床上的時候,她還淡笑了一下。

她笑起來真的是很清淡,心是死海,即使笑,臉上也是無波無瀾。

薛三思還在生氣,想想他一會兒得挨的批,他覺得自己絕對有生氣的理由。

他站在床前,絮絮叨叨:“你說你,也太壞了。我都告訴你多少遍了,好死不如賴活著。你覺得我說的不對,你可以反駁啊,你為什麼裝著特別信任我的樣子來糊弄我!騙人很好玩嗎?不過,你要是覺得騙人很好玩的話,我就讓你騙,可你能不能別沒事就爬那麼高嚇唬我啊,我心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