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小區裏麵的大致布局, 確保自己不會走錯地方, 其實並沒有在這兒好好逛過。今天帶著你, 也帶著我自己, 我們夜遊一下, 現在八點一刻, 最晚到九點肯定回去睡覺。”
蘇若言不甘心地點點頭, “好吧。”以前不說是夜貓子,那也絕對不會在十一點前睡覺,最起碼也要到十一點一刻吧。現在生活規律得不得了, 九點不到準時上床,十點就開始醞釀睡意,十點半肯定睡著了, 第二天雷打不動地睡到八點, 起來吃個早飯溜達一會兒,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吃完了午飯那就是睡午覺了。
蘇若言感覺腦門上應該要掛個巨大的汗珠, 感覺自己現在一天到晚不是睡就是吃, 特別是發現了有寶寶之後, 本來有那麼一丟丟的不安都煙消雲散, 養肉都覺得無所謂了。
小區占地麵積不大, 利用的卻非常合理,有公園、有廣場、有圖書館、有健身房……而且諸多設施都是免費的,圖書館裏麵的書隨便看、健身房裏麵的器材隨便用, 隻要玩得轉, 小區居民利用圖書館一角開的烘焙店都可以免費上課,隻要自己自帶材料。
這不是小區,簡直就是福利中心。
蘇若言聽得“口水滴答”,一副很沒有出息的表現。
秦承宇揉揉蘇若言的發頂,“住在這兒都是老幹部,於國有功、安度萬年的,年輕人也就是沾了父輩祖輩的光才有機會利用這些資源。”一旦自己不上進努力,待到長輩壽終,唯有搬出去一條路,繼續享用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秦承宇父母成長與戰亂之中,是在充滿硝煙的戰場上結為連理,秦博宇並不是最大的,在他之前其實還有孩子,隻是那時年月、波折多多,孩子還沒有會走路就夭折了。父輩們使用鮮血與淚水締造出了現如今的生活,雖然父母專橫了點兒、對自己冷漠了點兒,但他們始終是秦承宇最尊敬的人。
小區打造的好,安全性也非常高,大晚上出去,走在人跡罕至的地方也不會覺得陰森可怖,反而讓人覺得短暫地遠離人群之後有著舒心和愉悅。
他們在晚會那兒看了一兩個節目就沒有繼續看,主要是人太多,他們來的又晚,別說裏頭的位置沒有了,就連圍在外麵站一圈的好角度也找不著,踮著腳看熱鬧還不如在路上走走呢。
兩個人走了一會兒,八點半就往回走,九點剛好站在家門口。秦家的大門很是樸素,就是鐵質的柵欄絞出螺旋的花紋,兩根欄杆之間夾著落葉形狀的裝飾物。鐵質的東西容易上鏽,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保養一遍,除鏽上漆,現在看到的就是上了一層漆顯得嶄新的摸樣。
和門衛處保衛打了個招呼,兩個人沿著小路一路往裏麵走,推開門卻看到保姆王姨在客廳裏麵急得團團轉,兩隻手抓在胸前,用力到指尖都泛著青白的顏色。
看到秦承宇和蘇若言進來,王姨眼前一亮,“承宇你回來的正好,快去看看你爸媽他們,老爺子年紀大了,別氣出個好歹。”
王姨在他們家幹了有二十多年了,從三十多歲到現如今的五十多歲,幾乎是看著秦承宇長大,雖然身為保姆,卻也如秦家的家庭成員一般。
老爺子年紀大了,看著硬朗,其實毛病挺多,高血壓的藥片也吃了好幾十年沒有斷過。
秦父秦母和秦博宇已經不在餐廳,桌子上的殘羹冷炙還沒有來得及收拾,有酒瓶在地上碎成了幾片,這麼厚實的地毯酒瓶都能夠碎,可想而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扔的。餐廳旁邊就是一個小的書房,門大概沒有關嚴實,有爭吵的聲音從裏麵隱隱約約傳了出來。
王姨伸手去收拾台上的碗筷,壓著聲音小聲的說著,“剛才博宇和老爺子吵得特別凶,我來秦家二十八年,就從來沒有見到過博宇情緒這麼激動過。兩父子在書房對吼,老夫人勸了幾句也沒有用,反而被博宇氣得大聲說了幾句。”
王姨將之前的事情大概地說了一聲,然後拿著挖補語重心長地對秦承宇說:“承宇啊,你等會兒進去也勸勸他們,父母哪怕有再大的不是,也要看看他們的身體。他們不年輕了,一輩子操勞不過都是為了兒女,雖然方法有時候過激點兒,還把自己的意誌強加在兒女的身上,認為自己的選擇就是最正確、對子女最好的,但他們的初衷是好的。”
秦承宇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是啊,有多少父母打著為子女好的旗號強加幹涉著子女的生活,將孩子的棱角打磨平整,揉搓出一個自己心目中的乖孩子。不能夠否認他們的愛,但作為擁有獨立人格的子女來說,這樣的愛真的是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