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若言的邀請,薑然欣然同意。
薑然的學生有事兒,很抱歉地表示不能夠參加中午的聚會了。用著生硬帶濃濃口音的中文說著,
“我中午有約了,不能夠一起吃飯。”
“認識新朋友了?”
年輕人的臉上顯出憨厚的小表情,還帶著幾分的不好意思,“女朋友。”
不說薑然了,就連蘇若言都忍不住挑眉,才來多久啊,本土女朋友都交上了,速度啊。
“老師,我這就過去了啊,我們約好了一起吃飯,然後看電影,晚上參加篝火晚會。之後會有一個浪漫的夜晚,哦,羅曼蒂克,我的女神是喜歡紅玫瑰還是粉玫瑰。”篝火晚會每隔半月會在酒店前方的大廣場舉辦,會有豐富的歌舞和好吃的燒烤,吃著燒烤、喝啤酒,冷颼颼的夜晚不再寒冷。至於看電影,完全不用下山,酒店裏麵就有兩個小廳、一個巨幕廳,放映著正熱映的電影。
以後風情街造好了,就連逛街遊玩的地方也不會缺少。
生活在山上,完全不會有任何不便。
“你去吧,好好享受你的羅曼蒂克。”
“遵命。”學生不倫不類地敬了個禮,和大家說了一聲,笑著跑掉了,走得還挺快,一溜兒就沒有了身影。
看著學生熱情洋溢的小背影,薑然感歎,“還是年輕好啊。”
“是不是年輕的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愛什麼人就愛什麼人,想要放棄就放棄……”秦承宇被蘇若言拽了一下,掐住了話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現在對秦老爺子夫妻,對秦博宇,對薑然都是有怨氣的。秦老爺子當年的決定,一開始強硬地分開秦博宇和薑然,因為有敵人環伺一旁,為了減少對家族、對秦博宇二人的傷害,他的選擇可以說是明智、是正確的,換了秦承宇自己,估計也會這麼幹。但後來呢,政敵已經被鬥垮,還知道了薑然有孩子,為什麼還是要分開兩個相愛的人,就因為同性戀不為世俗接受,在他們認為是病態、是疾病嗎?
分開就分開了,也將他作為小兒子養著,為什麼對他還是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就因為他是男人生的?是個不同於常理的怪物?
秦承宇無法理解老爺子夫妻的做法,也不想理解。
他也怨著秦博宇和薑然,怨他們為什麼沒堅持在一起。後來想想,他們受到的阻礙太多,在一起的難度太大,那麼一開始就為什麼要心生好感,最後把他製造出來。
秦承宇甚至想著,是不是秦博宇和薑然都好好走著自己預定好的人生軌道,一切苦難都不會發生。
人遇到了事兒就容易多思多想,就會鑽牛角尖,等自己想通了,才會發現胡思亂想的自己是多麼的可笑。
秦承宇做了個深呼吸,將心中的鬱氣緩緩地吐出,握緊蘇若言的手,幸好他有小言在身邊。“走吧,回家做飯,燉魚要一些時間的。”
“哦哦。”蘇若言連連點頭,就怕秦承宇又開始鑽牛角尖。
而被質問的薑然一頭霧水地走在二人的身邊,心隱隱發悶,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在到了老宅門口的時候,薑然知道自己的預感成真了。
他在門口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秦博宇,和之前見到的完全不同了,人消瘦了許多、頹然了許多,看著一下子老了十多歲,完全沒有成熟男人的風度翩翩,隻有病人才有的垂垂老矣。
心狠狠一跳,他沒有想到會見到這樣的秦博宇。
秦承宇看向護工,問,“這個點怎麼過來了?”
“先生不願意待在家裏麵,一定要出來見您。”護工也沒有辦法,拿著高昂的工資總要付出相對應的工作,和同事三班倒的伺候起來,那是盡心盡職,恨不得秦博宇連一根頭發絲兒都不會掉。雇主要出來,不出來就口齒不清地囔囔,還要從沙發上挪出來,肢體不協調、無法移動的秦博宇連從沙發上站起來都難,別說走上兩步了,不摔倒都是輕的。生病的人脾氣都古怪,護工拗不過,就隻能夠帶著人出來了。
秦承宇眉頭深鎖,“知道了,以後出來給他蓋一條厚一些的毯子,倒春寒的天氣冷,毛孔都開了容易感染生病,別帶他到人多的地方。”歎了一口氣,真是硬不下心來,放手不管他,“飯食上要注意一些什麼,你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