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以救他,還沒說出來,他竟忽地衝到竹床前,嘭地跪了下來。真是徹底地忽視與小看啊。
“都說紅信無解啊。”把玩著玉扣,我閑閑地說,敢小看我,哼。
“什麼紅信?”大胡子抬起頭來,兩隻綠豆眼紅得要滴血。
我暈,敢情他不知道這人中得是什麼毒,“他中的毒。”
“王公子中的是鶴頂紅,世上隻有藥王老前輩能解。”原來是不知道鶴頂紅就是紅信石啊。
按住病號手腕把會脈,雖然服用得不多但已差不多四個時辰了,“我也能解。”時間緊迫,不能在逗大胡子了。
“你能解?對,你是藥王的徒弟,小神醫,你一定能救王—王公子的是吧?”我知道你很激動,但是,請不要再殘害我胳膊了,死大胡子,四肢過於發達的家夥!
“放手——!”
仔細地檢查了病號的五官,脈象,毒量不大,但由於時間不短了,身體機能慢慢衰竭,深度昏迷,口腔喉嚨有嘔吐的痕跡。“中毒之後有人給他催吐了?”
“催吐?哦,丞相大人曾讓王公子服入瓜蒂吐出毒藥,怎奈中毒至深,王公子仍……”說罷悲咽欲泣,拜托,就你那熊腰虎背、銅胸鐵臂,滿臉雜草叢生,實在不適合做這小媳婦悲泣狀,我不是說我能救他嘛。不過這丞相大人倒是挺厲害的,發現搶救都很及時啊。
救人如救火,飛奔去小溪邊拔了一把藜蘆,攪碎成汁,撬開病號的嘴巴慢慢灌進去。嘿嘿嘿,不是我虐待你,得清你胃裏的毒啊,當他開始吐白泡沫綠泡沫的時候,我就趕緊遠離了大胡子。
“為什麼會這樣?你究竟能不能救?”豆眼圓瞪,烏筋暴露,凶神惡煞。
“死了我都能救!”我有神藥,嘿嘿。
“那,這是怎麼回事?”滿臉心痛狀輕輕擦拭著病號嘴邊的泡沫,變臉還挺快的。
“我是大夫,幹嘛要跟你解釋!”(作者:醫德,你的醫德呢)
看那泡沫也吐得差不多了,甩甩手進藥房取出甘草、綠豆粉、硫磺……若幹,水煎。
“慢慢喂他,一日三碗,一兩天就能醒過來了。”
“哎!”這下老實了,哼哼。都說鶴頂紅是無色無嗅無味無解,殺人於無形的毒藥,其實隻要攝入量不大,搶救及時且用藥正確,還是有救的,莫說《藥王神篇》上有解法,便是我那近十年的中醫學修為也足以對付了。(注意:本一切內容純屬虛構,切莫效仿。)
兩天後,病號醒過來,大胡子激動得熱淚盈眶,臉上的雜草直抖擻。
“是你救的?”我一愣,這是什麼語氣,毫無半絲感激涕零,聽著像是在說“是你幹的?”
“王……王公子,藥王前輩去世了,這位小兄弟是藥王前輩的徒弟,是他解了鶴頂紅。”
“知道了。”好家夥,看都不再看我一眼,知道了,下去吧,頤指氣使,病若遊絲了還能說出這效果,什麼人啊,你?仔細打量一番,隻見發如潑墨,臉如刀削,龍眉鳳目,高鼻薄唇,怎麼看怎麼地貴氣逼人,高高在上。我一向奉守醫者隻看病不看人,隻是這個人對我這個救命恩人的態度實在過於冷淡,不免有些好奇,見他容形舉止天生貴氣,大胡子對他又是恭恭敬敬恨不得舍生忘死,想這便是古代所謂的貴人吧。
大胡子在不食不飲不眠不休兩天後,扒光了我五大碗大米飯,回到病號的竹床前,光榮地趴下了。
“喂,起來!”給他一腳,沒反應,“大胡子,給我起來,扒光了我的飯給我買米去!”,再一腳,仍是鼾聲如雷。
“讓他睡。”微弱卻冷峻的聲音。
我詫異的看他一眼,關心屬下?“他是需要休息,隻是現在一粒米都沒有,你這個病號也得跟著我挨餓。”死大胡子,一頓吃了我五天的糧食,別說沒錢,就算給我銀子我現在也不知道去哪裏買米。正苦惱著卻見病號古怪地看我一眼,自顧閉目養神去了。算你拽!
在斜坡上尋得一顆白菜,裹著一點剩醃肉炒了炒,勉強夠了一頓午飯,隻是那病號正需要養胃回複元氣,小白菜硬醃肉怎麼能行。咬咬牙,誰讓我是個大夫,抱起采草藥用的大竹籮往溪邊走去。溪水肥美,裏麵有不少魚蝦,夏天裏我曾用大竹籮捕一兩次來改善夥食。沿這小溪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將大竹籮卡下,把棉袍挽到大腿處,卷起裏褲,哆哆嗦嗦地下水,“啊!!”刺骨冰寒,嘩一下條件放射跳了出來,冷啊……不行,秦月,醫者父母心,你總不能看這你的病人餓死在你麵前吧,一狠心再跳進水裏,沿著小溪往竹籮裏趕水,一段結束,取出竹籮看看有沒有魚,再換這個位置稀裏嘩啦繼續趕,奮鬥了幾十分鍾,哈哈哈,終於讓我逮到一條了!將魚扔到枯草從中,繼續換位置狂趕,第二條來的還算快,忍不住又是一番仰天長笑,兩條,夠了,煲魚湯去!
從溪裏爬出來才發現棉袍裏褲都濕了一大截,換了條裏褲,棉袍隻一件沒得換。著手給那酷病號煲湯。多香的魚湯啊,聞著我的口水一個勁地在口腔中滋長,為什麼我是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