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坐在輪椅上,百無聊賴,這麼多年,不知道初曦是怎樣過來的……
“青蓮,幫我找一套筆紙來好麼?”
“公子你要筆紙幹什麼?”
“學毛筆字。”
“你不會寫字?!”
“會,就是有點難看而已。”
“天啦,不會騎馬,不會寫字,公子,你怎麼會是公子!”嘿嘿,我確實不是公子,是你自己一直公子公子地叫的嘛。
捏起軟帕帕的地毛筆,手腕有些僵硬,隻在小時候寫過幾個毛筆字了的。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飄飄忽忽,歪歪斜斜,真是可惜了一首好詞。
“月兒。”深深烙入夢中的聲音輕輕響起。
“大哥!”急忙轉動輪椅迎上去,侍從正推著他進來,兩輛輪椅差點撞一起,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笑。
“聽說你傷了,我來看看。”
“怎麼樣了?痛麼?”
“不痛……大哥,我,不是被野豬咬傷的。”
“我知道,阿天跟我說了。”含笑著看著我說,我有些發窘,怎麼一到他麵前說話就總是這麼突兀,顯得有些莫名其妙呢。
“在幹些什麼?”說著撿起桌上被我塗鴉一番了的宣紙,“月兒倒是喜歡這種新體詩……好詩……不想月兒竟有如此心胸氣度。”
“那是別人寫的,我隻是拿來練練字。”
淡淡一笑,提筆在一張宣紙上輕輕揮灑,字字清俊飄逸又渾然一體,我越看越喜愛,嘿嘿,這才是配蘇老先生《定風波》的字嘛。
“拿著臨摹可好?”
“謝謝大哥,真好!”欣喜地接過來,一筆一畫地照著描寫,他含笑著在一邊指點,如何握筆,如何懸腕,如何使力,如何運筆,橫平豎直,露鋒藏鋒……一個下午,靜好而綿長……
“月兒,回宇文府休養可好?”
運筆的手頓住,卻不敢抬起頭來,“過些日子再說吧。”
“……也好,若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要跟大哥說,大哥明天再來看你。”
對不起……因為,我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去辦……
如此,每天下午他都會過來,先讓我念一首詩詞,他寫下來供我慢慢臨摹,然後,我練字,他或在一旁含笑著指點或手握一冊書靜靜翻看……讓我仿佛有一種歲月靜好,地久天長的錯覺,幸福將心裏漲得滿滿的。黑野豬,真是謝謝你!
唯一遺憾的是,某人通常會沉著臉走進來,一聲不吭地站一會,又沉著臉一聲不吭地走人。破壞氣氛,電燈泡!
“阿天最近有些異常。”初曦沉思著說。
“他總是這個樣子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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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是除夕夜了,初曦叫人送來一套月白色的新袍,一袋銀子。趕緊叫青蓮幫忙換上,扶著床單腿站起來,真好看!
“公子,丞相大人對你真好,又是新衣服,又是壓歲錢!”
嘴角咧開,再也合不起來,笑,甜到了心裏……他也一個人過年麼?不禁有些後悔沒有答應他搬到宇文府去。
“公子,王爺請你去花廳用膳。”
皇甫天?大過年的他不回三王府跟老婆團聚,還杵在別院幹什麼?
青蓮將我推到大廳,小屁孩竟然也在,偌大的飯桌旁就坐著他們兩個人,有些冷清。
桌上,嘿嘿嘿,美味呀!
“除夕快樂!”美味當前,心情好啊!
“除夕快樂?你的招呼怎麼總是這麼奇怪?”。
“哦,那換一個,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祝兩位早生貴子!”
某人將臉扭向一邊。
“本王還沒納妃呢。”
“嘿嘿,那就早點娶嘛,娶個像你三嫂那樣的!”
某人臉黑了一層。
“你見過三王妃了?”
“見過!端莊賢淑,高貴美麗,是個值得珍惜難得的好女人呢,你不一定娶得到那樣好的老婆。”
某人的臉又徹底成鍋底了。
“哼,本王還不屑於娶呢。”
“哦,你打算打光棍?不過你確實不用急著娶妻。”你還是小屁孩嘛。
看來酷王爺跟他老婆之間是有問題的了,算了,這是人家圍城內的事,外人多說就無益,我還是別再在老虎嘴裏拔牙了。
“真豐盛啊,我不客氣了啊。醉鴨,竟然有醉鴨呢!……哇,跟醉風樓的一樣好吃!”
“本來就是從醉風樓買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