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果的話語暫時告一段落,本就安靜的宴席一時間更加死寂。老太君依舊在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仿佛根本沒有聽到陳小果說的話。顧夫人看向陳小果的目光充滿了恰到好處悲痛,已然想要和冠冕堂皇的場麵話來安撫。顧越澤姑姑的表情則很是簡單,依舊是一臉不屑一顧的嘲笑。
“小果,你這是怎麼說話呢?什麼叫你和我,或許不能在一起?我們前麵不是都說好了麼,你現在怎麼改口了?”
陳小果這番話脫口而出,在座的人表情轉換不一,不過最激動的莫過於顧越澤。他怎麼也想不到陳小果會說出這種打退堂鼓的話來,陳小果再也按他不住,隻感覺從顧越澤身上傳來一股大力,蠻橫的將自己推開。
而緊接著,還沒等陳小果來得及為自己分辨什麼,顧越澤就猛地站起,陳小果這才覺得顧越澤好高,天都黑了一半。
“越澤你這是幹什麼?人家陳小果話都都沒有說完,你能等人家話說完了再插嘴嗎?我平常就是這樣教育你的?”
不過還沒等陳小果開口,顧夫人卻一臉不悅的說話了。她對著顧越澤極為不滿的搖了搖頭,接著給了他一個無比嚴厲的手勢示意他坐下。顧越澤看了看自己母親又看了看陳小果,許是想聽陳小果後麵還有什麼話要說,示意最後還是最回到了座位上。
“我確實知道,我和顧越澤的身份差距太過懸殊。可是伯母,我依舊記得在便利商店裏,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您說過,人活這一世,隻要平平安安,沒有大災大難就好,幸福是永遠都不會和金錢掛鉤的。怎麼現在您反而變卦了呢?”
陳小果深吸了一口氣,雖然話語有以下犯上的趨勢,但語氣卻已然放到最低:“伯母,我和顧越澤是真心相愛的,而且我們的關係經過了這麼些風浪都始終沒有破裂,恕我直言,我認為現在您硬要求我和顧越澤斷絕來往是件非常不理智的行為,同時也根本就不可能。”
“我...”
饒是顧夫人平日裏能言善辯,但此刻卻也無言失聲。陳小果將顧夫人自己的話原封不動奉還,不由得又讓顧夫人想起了昔日與陳小果談話時的種種。
而看著陳小果有些怯弱但卻絲毫不準備後退的態度,顧夫人不由得一陣失神。這還是那個總是彷徨無定,遇到困難就本能的想要退縮的小姑娘麼?原來時間居然如此強大,能將讓懦弱的人變得無比剛強。
“可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生本來就是一個不斷拚搏,力圖上進的過程。逆境裏苟安的話怎麼能夠當真?陳小果,你以為憑借幾句花言巧語就能將我們哄騙過去麼?我不妨告訴你,顧家的人,除了顧越澤這個鬼迷心竅的小子,沒有任何一人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
顧夫人低頭收聲,不好反駁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可是顧越澤的姑姑卻站了起來,代表著顧家對陳小果施以反對的信號。
陳小果看著眼前的胖女人,咬了咬嘴唇,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反倒是顧越澤主動開口嗬斥了起來:
“我叫你一聲姑媽,是想讓你明白長輩要有長輩的樣,不要總是處處與我們後輩刁難。你說話或者往別人身上潑髒水的時候能不能注意一下,不要平白無故的撕扯了自己那張老臉,不然最下不來台的可是你自己!”
“阿澤!”
陳小果聽到顧越澤這番話,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雖然知道這位姑媽不是和顧越澤有血緣關係的親姑媽,但是這樣說話卻也未免有些太過,如果局麵再度僵持下去,硬碰硬輸的無疑是顧越澤和自己。
“顧越澤,你這是怎麼說話呢?我好歹也是你姑媽,是你的長輩,你說話能不能放尊重一點?我怎麼往別人身上潑髒水了,怎麼不要我這張老臉了?顧越澤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裏還不清楚麼?先前是誰汙蔑陳小果偷錢包?如果不是公司裏有攝像儀,而且那晚我正好和陳小果在一起,恐怕就真的讓某些小人得逞了!”
“你——”
“夠了,你們都給我住嘴!”
然而就在顧越澤和她姑媽怒目以對,爭吵不休的時候,顧老太君終於憤怒的開了口,以她手上的拐杖重擊了一下地麵。而看到家裏最德高望重的長輩發火,顧越澤和對麵的胖女人這才一臉不甘心的坐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阿澤,你真是讓我失望。你忘記了你父親離世前是怎麼說的麼?你忘記了我們顧家這些年來是如何在夾縫中發展的麼?你忘記了奶奶我為了這個家付出多少了麼?你怎麼到現在還執迷不悟,總是想要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你能不能想想你肩膀上的重擔,能不能替我這個被半截黃土埋了身子的老太婆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