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腹相信,希特勒之發火是為了效果。若果真如此,那麼,那天下午的發火,卻使其對手處於守勢。其時,張伯倫業已在草擬一封妥協信。信中,他建議由他出麵探聽捷克人的風聲,看是否能作出安排,讓蘇台德地區的日耳曼人自行維持法律的秩序。
9月26日早餐後,這封信被送過了河。由於根本不想妥協,希特勒認為這是對他的想法的斷然拒絕。在與外長裏賓特洛甫及其他顧問進行長時間的“激烈的”磋商後,希特勒寫了一封很不友好的信作為回答。
信的內容重複了他在會議桌上說過的話。因為信很長來不及翻譯,希特勒便令施密特帶著信去見張伯倫,當麵進行口頭翻譯。施密特腋下夾著一個大牛皮紙信封,於下午3時左右離開了德萊森旅館。
快到彼得斯堡旅館時,施密特發現旅館門口已圍了一群記者。有位記者喊道:“你帶的是和平還是戰爭?”施密特小心謹慎,未走漏風聲,連肩也沒有聳一聳。
張伯倫正在涼台上,施密特被立刻帶了進去。片刻前,張伯倫還在不安地來回踱步;見施密特前來,首相刹時控製住了自己,似乎他是在偶然踱步。
施密特回來後,希特勒焦急地問:“他說了些什麼?他對我的信反應如何?”
當他得悉張伯倫既不激動也不發怒時,希特勒會心的笑了,果然和華畢成說的沒有兩樣。
不到一小時,張伯倫便派兩人渡河,給希特勒送來了答複。這封信首先答應將希特勒的提議交給捷克人,要求希特勒給他發一份詳盡地闡述他的要求的備忘錄。他建議,收到元首的備忘錄,他便動身回英國。
張伯倫於該晚前往德萊森旅館,一方麵去取備忘錄,一方麵去聽希特勒對此所作的解釋。會談於晚10時左右開始。由於參與會談的人數增多,會議是在一小飯廳內舉行的。
兩國的外交官們圍著希特勒和張伯倫成半圓形而坐,且坐得很隨便。備忘錄則由施密特翻譯。希特勒要求捷軍從地圖上所示的地區撤出。將蘇台德於9月28日正式割讓給德國。
“這是最後通牒!”張伯倫喊道,並舉雙手抗議。
“是一道命令!”希特勒不容商量的說。
在張伯倫的要求下,德國方麵答應將用詞修改的和緩一些。
接著在所提的日程問題上,張伯倫認為這份時間表給捷克人所留時間實在太短,無法從蘇台德撤軍並移交蘇台德。由於這份計劃既行不通又具有危險性,它有可能導致一場歐戰。
談判因此陷入僵局。此時,有位副官進來了,給元首帶來一份電報。元首草草看了一遍後,元首將它交給施密特。施密特將它大聲譯成英語:“貝奈斯通過電台剛剛宣布,捷克各武裝力量實行總動員。”
最終打破沉默的是希特勒:“即使發生了這種挑釁行為。我仍將遵守諾言,在談判期間不對捷克斯洛伐克動武。無論如何,張伯倫先生,在您在德國逗留期間,我不會這樣做。”這段話,因為是在心平氣和中說出的,所以好像有點使人糊塗;但元首接著說的話可就不可能被誤解了。他言簡意賅地說,捷克的總動員把一切問題解決了。
張伯倫匆忙地指出,動員不外乎是個預防措施,不見得是進攻性措施;希特勒回答說,在他看來,總動員一事表明,捷克人無意放棄任何領土。
張伯倫辯論說,捷克人已原則同意蘇台德實行自治,他們不會自食其言,出爾反爾。
“那麼,何故總動員?”希特勒緊追不舍。
張伯倫說:“首先總動員的是德國嘛!”
元首接著再次進行威脅:“這次危機不會長期拖延下去了。”
張伯倫以退為進的說:“我親眼看見自己為歐洲和平的一切努力已破滅,我將帶著沉重的心情返回英國。但是,我的良心是明如鏡的;為了和平,我已竭盡了全力。不幸的是,我並未在希特勒先生身上找到回聲。”
希特勒也擔心張伯倫真的拂袖而去,所以,裝作很不樂意的說,在談判期間,他決不會入侵捷克斯洛伐克。此語有如一陣雷雨,使空氣變得清新。
“為了讓您高興,張伯倫先生。”沉默片刻後,他說:“在日程問題上本人將作出一個讓步。我是很少向人讓步的,您是我作讓步的其中之一。我同意10月1作為撤退的日期。”
在其他枝節問題上又談了一陣後,張伯倫答應將此最後通牒轉給捷克人。此時已是淩晨兩點了,眾人隻好休會。元首對首相為和平而奔波表示感謝,並向他保證“捷克問題是他不得不在歐洲作的最後一個領土要求。”
張伯倫懷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德國,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不到一周的時間希特勒的要價會變的比之前高出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