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雲兒(中)(1 / 1)

她的臉色蠟黃,左邊臉色還有一大塊因燒傷而留下的疤,所以她並不漂亮,但是她的眼睛卻很迷人。她的眼睛大大的,黑色的瞳孔和眼白很分明,像一汪澄澈的潭水,純潔而自然。但此時卻閃爍著驚慌的光芒,讓人看了不禁起憐惜之情。

西門浪子看著她的眼睛,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他的母親。他的母親眼睛也是這般澄澈,沒有絲毫渾濁之色。

他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竟會對這個叫雲兒的少女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不知道該怎麼樣形容這種感覺,隻覺得整個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了她,而且好像在夢中多次出現過她的身影。此刻看到她驚慌的樣子,西門浪子竟有一種想衝過去緊緊抱住她的衝動。

其實,西門浪子不懂,情愫已經在他心中滋生了,而這種情愫就是愛。他不懂,因為從小到大,他的心中隻有仇恨。他把自己鍛煉得很堅強、冷酷,卻不知他心裏最柔軟的地方,隻要一經觸碰,就會衝破他自己編織的樊籠,在心中滋長、蔓延。

雲兒漸漸平靜下了心情,她望向西門浪子,想看看這個來救她的人是誰。當她的目光與西門浪子的目光相觸的那一瞬間,二人的呼吸便立刻停止了。西門浪子的眼中本來隻剩下她,而此刻她的眼中,好像也隻有西門浪子。雖然在下一瞬間,二人都把目光移開,但那一瞬間卻深深鐫刻在二人的腦中,風吹不去,雨洗不掉。

西門浪子移開目光,又看到了她的腳。她的一隻鞋襪已被脫掉,衣裙也被撕掉一截,露出了一條光滑的細細的小腿和一隻小巧的腳。

那穿黑衣的兩個人見西門浪子看得這麼癡,不禁相視一笑——雖然看不到二人的笑臉,但他們的眼中卻有了笑意。

那又高又瘦的黑衣人笑道:“在下肖振東。”他又拍著那個又矮又胖的黑衣人的肩,“這位兄弟是馮天鵬,既然,兄台對這個女子有興趣,那我們也不必爭奪,輪著來便是。”他的聲音很尖銳,很刺耳。

馮天鵬也點著頭,道:“是啊!搶來搶去太傷和氣,不過,要輪的話,得我先來啊!”說著,便搓著手,很奇怪地笑著,一步步逼向雲兒。

西門浪子當然聽說過這兩個人的名字。“采花雙蜂,劫色不劫財。”說的就是他們。隻是他們的行蹤極為隱蔽,雖在江湖中行走,卻從未有人見過他們,被他們玷汙的名門閨秀也不計其數,可惜官府捉不到他們,武林豪傑也拿他們沒辦法。

雲兒見馮天鵬走了過來,剛平靜下來的心情又變得恐慌起來,不禁向後挪了幾步。她把目光投向西門浪子,目中充滿無助、哀求之意,似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西門浪子看到她的眼睛,心中又有了那種感覺。他隻覺得身體裏的熱血都在沸騰著,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他又把目光移到馮天鵬的後背,眼睛中開始有了怒意。

西門浪子用左手慢慢地把插在腰帶右側的桃樹枝拔了出來,指向地麵。

肖振東笑了,因為他的眼中又有了笑意。他用他那刺耳的聲音說道:“兄台如果想要用你手中的那根木棒來‘英雄救美’的話,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否則你會後悔的,非常後悔。”他最後說的“非常後悔”這四個字說得很重,很慢,口氣中滿是輕蔑、自負。

馮天鵬也頓住腳步,轉過身,用一種非常陰沉,像響尾蛇一般的聲音道:“你真要這麼做的話,那可太傻了,而且你將會因為你的傻而付出很大的代價。再說,就憑你手中那個三歲小孩兒的玩意兒,能敵得過我們二人嗎?”

西門浪子“哦”了一聲,道:“是嗎?那我試試看!”他說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已經出手了。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肖振東。

西門浪子用的是左手,所以劍使出來比較慢,肖振東也能躲閃得開。隻是西門浪子的劍招太奇特,肖振東閃過了這一招,卻不知下一招會從什麼地方刺出,完全沒有套路可尋,更找不到出手的機會,漸漸處於劣勢。

馮天鵬見勢不妙,立刻轉過身去,和肖振東一起與西門浪子廝鬥起來。

肖振東一個人與西門浪子打的時候,隻有閃躲的份。當馮天鵬加入後,二人漸漸有了出手的機會,在閃擋之時,還可以攻出幾招,或是一人抵擋,一人進攻,幾個回合後,換作另一人抵擋,另一人進攻。這樣的配合,才使二人與西門浪子打成平手。

隻可惜,他們不知道一件事——西門浪子是敵愈強,我愈強。所以他們很快又被西門浪子淩厲的劍法、怪異的劍招打得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