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到哪裏去了,這麼晚才回來?”男人一開口,聲音洪亮如鍾。
“河邊,帶了個朋友回來。”蒲卑指了指我。
“這是你爸爸?”我小聲問。
“是我朋友,石闊。”蒲卑癟癟嘴,好像覺得我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差。
“你好。”我牽強地朝石闊笑笑,悄悄打量著這個同樣穿著麻布衣服胡子拉碴的男人,三十歲左右,他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歹徒吧。
“好,快坐下先吃飯吧。”男人友好的對我點點頭。
簡單的木質桌子,粗淡的飯菜,我皺了皺眉頭沒有夾菜,天知道這飯菜裏有沒有下蒙汗藥,我開始懷疑他們不是歹徒而是人販子。
“你怎麼不吃?”蒲卑大口嚼著飯菜問我。
“我……中午吃的太多……現在還吃不下。”我摸著咕咕直叫的肚子幹笑。
“那你先在裏屋休息吧,明早我帶你去找路。”蒲卑放下碗筷帶我進了黑漆漆的房間。
借著縫隙裏透進來的微弱的光線,好一會兒我才適應了黑暗,小心翼翼的在房內摸索,牆麵粗糙的農村裏用泥土和雜草凝上去的一樣,窗戶上透明的地方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反正不是玻璃,輕輕碰便發出咯咯的聲響。
窗戶能打開!這一發現無疑給我打了一劑強心針,我毫不猶豫地跳上chuang往外翻,身子剛過去一半又呆住了,隱約聽到房外走動的聲音和昆蟲的叫聲,想到剛才那條蛇和蒲卑說的野獸,又趕緊縮了回去。
睜大眼睛靠在硬如木板的床上整夜都保持極高的警覺和清醒,絕對不可以糊裏糊塗的被賣到偏遠的地方當山區媳婦兒。
天亮了,我揉揉眼睛,發現自己竟然睡著了,看著陌生的一切,昨天發生的事情在腦海裏迅速回放。趁沒人看管我跳下床拉開門衝出去,立刻傻眼了。
如果說現在我還要繼續懷疑他們是綁匪或是人販子,那我一定是個白癡,這陣勢絕對超過能從我身上賺到的傭金,那……難道是整蠱節目?這些都是演員嗎?可是攝像機在哪兒?導演在哪兒?我瘋狂的在街上奔跑想要找出破綻,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天黑,天亮,再黑,再亮。
我欲哭無淚的躺在硬板床上,呆滯木納地想著這幾天看見的一切:稀稀拉拉的茅屋,高高低低的交換台,玩耍泥沙紮著獨辮的孩童,背著獵物的男人,端著瓦缸淘米的婦女……我沒有被劫持,沒有被拐賣,更沒有上什麼惡搞節目,但我寧願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是其中的一件,哪怕被放血撕票也能接受啊。
事實上是,我穿越了,我穿越了時空!吐血……徹底崩潰了!我究竟是怎麼來的?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我究竟是倒黴的遇到了什麼九星連珠的奇觀異景,還是幸運地撞上了時空黑洞,所有的記憶在博物館裏嘎然而止。
爸爸、媽媽、趙航還有顧妍一定在四處焦急的尋找我,說不定還報了警,可是他們誰也不會想我會來到這裏,更不會猜到我會莫名其妙的穿越了時空。誰能來幫我啊?蒲卑還是石闊?我鬱悶地揪著頭發蜷縮成一團。這種荒謬的事情若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我也不會相信啊,說不定他們知道了會把我當做瘋子攆出去,那我不是連落腳的地方也沒有了,真是叫天不應喚地不靈,求救無路啊……不行,我不能就這樣躺著自生自滅,一切都隻能靠自己了,我要回去,回到正常的屬於我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