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必要在我麵前故作輕鬆,其實你很討厭我吧,你要想回t市,我可以和大姐說,你不用……。”
“為什麼我非要討厭你不可呢?!”
這家夥一口咬定我討厭她,難道我是有意搗亂,把自己弄進警察局的?
惡人先告狀!
“你不恨我嗎?”
她琥珀色的星眸閃動,我卻一時答不上話來。
“如果不是我,大姐夫就不會死,因為我你失去了爸爸,難道不恨我嗎?”
“閉嘴!”
風吹過,帶來秋天的訊息,是淒涼。
於樂樂直視著我,目光中沒有閃躲,我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如果她覺得愧疚,為何能這樣從容的麵對我?
“你恨我嗎?”
“嗬嗬……你在開什麼玩笑。”反而是我下意識的避開她的目光,“不要再說這麼無聊的話題了。”
“坦白自己的真實情緒,對你來說這麼難嗎?”
我受夠了她這種語氣,好像……好像錯都在我身上!
“我不想提這件事,難道我連忘記痛苦的權利的都沒有嗎?”我上前一步,指著她,吼道,“我怎麼敢恨你?於樂樂怎麼可能有錯!”
這次於樂樂被我嚇到了:“對……對不起。”
難得看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我的怒火好像熄滅了一些。
幾年前,填報誌願時於樂樂選了外地的大學,從小到大她都被家人捧著手心裏,自理能力非常差,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做。上大學之前的學校組織勞動、軍訓、學農等活動,全部由我媽出麵幫她編造各種理由逃避了,包括體育課,她都是免修。
但是考大學那年,她不知抽了什麼瘋,偏偏選了一所外地大學,即使離t市很近,卻也讓我們大吃一驚。對於她的瞞天過海先斬後奏,我媽非常生氣,要拉著她去教委改填誌願,於樂樂卻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寧死不從。
最後,還是我爸發話,他說:好了,樂樂也不小了,她想鍛煉一下也是好事,咱們不可能照顧她倆一輩子,讓孩子們磨練磨練也好。
我媽不再反對,算是默許了。
說實話,我爸還是寵她,就憑她那生活能力,去外地上大學純屬是給大夥找麻煩。果不其然,大學軍訓時,她發燒燒到四十一度,差點轉成胰腺炎,丟了小命;後來又得了水痘,回家歇了半個月,還把我給傳上了,耽誤了小升初的考試;她不喜歡坐火車來回折騰,我爸我媽就輪流每星期到大學去看她,順便把髒衣服帶回來。
然後,有一次我爸去了,卻再也沒有回來……那時我正在考試,所以他們都沒有告訴我,考試結束後我才知道的,聽說是去超市幫於樂樂買東西時,被一輛拉沙石的卡車碾死的。
我苦笑了一聲:“如果你想可憐我,就放過我吧,我失去了父親,不想再變成一個心理畸形的問題兒童。我不怪你,真的,雖然我討厭你,但不是因為這件事,我爸……選擇了你,為了你,他和我媽赴湯蹈火在所不惜,這是他們的選擇,我尊重,無話可說……更不可能遷怒於你。”
“這不合邏輯。”
啊,和於樂樂談話,我總覺得很挫敗,比如現在,她並不是在質問我,而是真的……充滿疑惑。
我不禁自言自語道:“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啊?”
“我雖然不能像他們那樣沒有怨言的護著你,但至少你還是我的親人,我永遠都不會否認這點的。你可以放輕鬆,我可能不會對你好,但絕不會害你。”
許下這樣的承諾有些可笑,但爸爸對我說過,於樂樂是個極沒有安全感的人,我以前不懂什麼是安全感,現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那是對孤獨無助的恐懼,我想在她心底,隻有一個寂寞的自己,雖不知為何,但令人同情。
“為什麼?”她依舊不解。
我也不明白,隻能說:“可能是被虐待慣了,這就是奴性吧。”
不知這話有什麼地方不妥,於樂樂陷入了沉默,我害怕的叫道。
“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