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鏡子前，多麼相像的兩個人，如果不是發型和身高不同，我們完全是一對雙胞胎姐妹。
我記得，於樂樂分明不是這般長相，她的小臉很薄很尖，一雙眼睛大大的卻是單眼皮，跟我完全不一樣。
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如此相似？
越看越像……
“本來想等到高考結束後再說……或是永遠不說，但現在沒有意義了。”
“你在說什麼？”我困惑的看著她。
“小菲，你覺得什麼是死亡？”
“哈？”
“字典上說，死就是‘喪失生命’，人沒了生命體征，就是死亡。但在這個社會裏，死亡還代表消失，在所有認識ta的人眼前消失，注銷戶口，失去保險……也許去了另一個世界，也許生活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但ta對於我們來說，就已經死了。”
“……”
“我或許說的不對，但這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十二年來所獲的心得，隻有這種程度了。”
“你……能說些……我聽得懂的嗎？”
“和我一起去b市吧，今天晚上就走。”
“什麼？我馬上就要高考了！”
她瘋了嗎？
“你要選擇留下來？自己一個人？”
“嗬嗬，”我笑得很虛弱，“說什麼傻話，我媽就要來了，她怎麼可能讓我一個人麵對高考這麼重要的事。”
她卻殘忍的提醒我：“大姐已經很久沒有來電話了。”
“一定是工作忙，媽媽想要趕快過來，才沒有時間……”
她搖了搖頭，否認了我的說法。
“那你呢？”我憤怒的質問，“我媽把我托付給你，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心？我沒要求過你什麼，但至少別在這種關鍵時刻給我添亂。”
她仍舊平靜的說：“我也必須離開。”
“……”
“不過，如果你執意要留下，也不會是一個人，陶安應該會很好的照顧你。”
我很想抽她兩個嘴巴，讓她清醒一下：“於樂樂，你不覺得自己很變態嗎？這樣對我和陶安公平嗎？”
“他是個不錯的人，值得托付。”
我現在開始懷疑，於樂樂是不是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打算，或者從一開始，她就準備給我物色這麼一個“托付終生”的對象。
“你少裝糊塗！陶安再好，他喜歡的人是誰，難道你不清楚嗎？”
於樂樂不說話了。
我扶著額頭，用力的把頭發向後耙了一耙，警告她：“今天就當做你開了一個玩笑，替我緩和一下考前緊張氣氛，以後再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是這樣嗎？於子菲一向堅強，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了，但不管怎樣，我覺得都應向你正式告別，畢竟我是你最後一個‘親人’了。”
真是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兒，我在屋裏轉悠了兩圈，想找個打人比較順手的東西，敲開她的腦殼，看看裏麵裝的究竟都是什麼東西！
我攥著一條擀麵杖，真的很想照她後腦敲下去，但又無法下手，隻能把它用力的扔在地上，抓狂的叫道：“於樂樂，你還有完沒完！”
結果她卻說：“比起這樣的告別，難道一聲不吭的離開更好嗎？”
我遲疑了，不禁想起外公、外婆、爸爸，還有久未聯絡的媽媽……他們是死了，還是消失了呢？
誰能給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