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晟憋不住笑起來,輕輕推了他一把:“瞎扯什麼蛋呢,你自我定位就是一床上用品?”
“你需要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
“你現在需要你回去睡覺。”黃晟竭力繃住臉說。
肖祺盯著他一本正經的臉看了半晌,突然飛快地在他唇角親了一下,輕聲道:“遵命。”說完,起身走了。
校醫去洗手間洗掉手上多餘的潤膚露,走回床邊時,看到黃晟還保持著那個盤腿修仙的姿勢,對著桌子上的西瓜,一臉止不住的傻笑。
“你很喜歡他。”他肯定地說。
“不錯,我很喜歡他,”黃晟坦然地承認,“我覺得他特別可愛。”
校醫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想說我眼神歪。”黃晟非常善解人意地補充。
校醫無奈地笑了笑:“他剛才故意當著我的麵親你。”
“這叫領地意識,雄性動物在發/情期進行領地的確認和防衛,同時震懾一切入侵者,”黃晟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說,“這裏,是他的地盤。”
“那他的領地意識可真夠強的,”校醫搖著頭道,“對我一個直男這麼防備,再說,我們又不熟。”
“發/情期嘛,等過幾十年,生殖機能衰退就好了。”
“幾十年……”校醫笑了起來。
校醫的按摩手法不錯,黃晟第二天就又是瘋嘰一隻,生龍活虎地帶隊鑽山林子去了。
學生們本以為野外實習將充滿樂趣,滿懷期待地前來,沒想到卻是累成狗,一個星期熬下來,大家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了,有幾個久減不瘦的胖子甚至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圈兒!
第八天清晨,黃晟在一陣歡呼聲中醒來,揉著眼睛看向窗外,問:“什麼情況啊?”
校醫已經起床,正將洗好的衣服拿去陽台上曬,回頭,看著他睡眼惺忪的樣子,笑道:“下雨了,學生們不用上山,高興得不得了。”
“我靠!”黃晟驟然清醒,赤腳從床上跳下來,長腿一邁就衝到了陽台,看向外麵淅淅瀝瀝的小雨,用力深吸一口泥土的清新味道,積極地響應外麵的歡呼聲,“太好了!老天爺,我愛你!I love you!”
“瞧你跟個小孩子一樣,真是服了。”校醫曬好衣服,回到室內,將他的拖鞋踢進陽台,“把鞋穿上,地上不髒?”
“髒就髒嘛,我高興啊!”黃晟靸拉著拖鞋,踢踢踏踏地去浴室洗腳去了。
等他洗完腳出來,窗外的雨滴已經連成了線,隱隱有轉成大雨的趨勢,黃晟樂滋滋地點了三根煙豎在陽台上,雙手合十,對著煙鞠了一躬,真誠地說:“老天爺,您就讓這雨下一個星期吧,我實在是不想上山了。”
校醫看他一眼,無語地搖了搖頭。
房門被敲響,校醫走過去開門,門外站著肖祺,兩人打了個照麵,各自眼神都不是很友好。
黃晟探頭看過來:“什麼事?”
“老師說今天下雨,不用出外了,改為室內實習,八點半在大堂集合。”
“好,我知道了。”
肖祺傳達完領導的指示之後卻沒立刻離開,目光越過校醫,看向站在陽台裏的黃晟,問道:“你有傘嗎?”
“沒有啊。”
“我有。”肖祺兩眼亮晶晶。
黃晟挑了挑眉:“那你很棒棒啊。”
“……”肖祺眼中的星光一瞬間全熄了。
黃晟看著他那張被噎到呆滯的臉差點笑抽過去,對他遠遠地揮了揮手,笑道:“那待會兒借你的傘用用啊,不然我沒法去食堂吃飯。”
“嗯!”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食堂裏已經飄出了早飯的香氣,但大部分學生們卻被大雨堵在了天井這頭。
肖祺站在雨裏,撐開傘,對黃晟伸出手。
黃晟握住他的手,一股溫熱的暖流沿著掌心傳到四肢百骸,他微笑著,借著肖祺的力往前跨了一步,從避雨的屋簷下走進他的傘中。
傘麵不大,肖祺幾乎整個都撐在了黃晟頭頂,摟著他快步往食堂走去。
在他們背後,李雪風站在屋簷下,眼睜睜看著他們唯一的傘越來越遠,一臉菜色,還得強打起精神,對站在旁邊的校醫賣力地解釋道:“他們兩個既是同學,又是兄弟,所以看上去關係比別人要親密一點,其實是正常的兄弟情,我跟我表弟打傘的時候也這樣。”
校醫微笑:“你喜歡你表弟?”
“……”李雪風鬱悶地想:我他媽沒表弟!
校醫抬眼,看向雨簾中那頂黑傘,和傘下相擁而行的兩個人,淡淡地說:“我什麼都知道,肖祺很坦蕩,這是黃晟的福氣,也是他的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