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祺這人心眼極小, 恥度卻極高, 不但能十分坦蕩地說情話, 還非逼著黃晟也一樣坦蕩不行。
黃晟被他逼得沒有辦法, 隻好歎一聲氣:“好好好, 你別這樣看著我, 我說還不行嗎?我愛你, 好了吧?”
“不好。”肖祺板著臉道,“太敷衍。”
“嘖……怎樣才叫不敷衍?”
“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 ”肖祺道,“你不要想著蒙混過關,是不是發自內心, 我能感覺到的。”
黃晟深吸一口氣, 轉臉看向他,含情脈脈地說:“我愛你。”
“敷衍。”
“嘿!”黃晟瞪眼。
肖祺冷冷地問:“你愛誰?”
“還能愛誰?”黃晟往嘴裏丟了一筷子竹筍, 一邊大嚼一邊沒好氣地說, “你!”
“我是誰?”
“你是肖祺。”
“肖祺是誰?”
“是七殺入命!七返靈沙!還有別的七什麼玩意兒!”
“是你什麼人?”
“是我便宜弟弟。”
“……”肖祺不說話了。
黃晟大快朵頤的動作驟然停滯, 心跳漏了一拍:完了完了, 怎麼便宜弟弟這種詞都出來了?他肯定要生氣!靠, 我真沒腦子!
肖祺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突然抬起手來。
黃晟下意識往旁邊一躲。
兩個人都怔住了。
黃晟一下子反應過來,哈哈大笑:“嚇我一跳,你一抬手, 我以為你要打我了, 哈哈哈……”
肖祺眸中瞬間湧出濃得化不開的心疼,他知道黃晟從小挨打,被打怕了,勉強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抬起的手指落在黃晟的頭發上,柔聲道:“胡說。我不是你便宜弟弟,我甚至不想跟你做兄弟。”
“這個是沒有辦法的。”黃晟笑笑,“命運如此。”
“我不信命。”
“少年,你還太年輕啊,我以前也不信命的。”
肖祺用指腹摸了摸他的臉頰,認真地說:“以後也不用信,信我就好。”
黃晟張了張嘴,想告訴他這個社會的齟齬與無奈,卻又將到嘴的話都咽了下去,笑著點點頭:“嗯。”
“那麼,”肖祺道,“回到剛才的話題,說你愛我。”
黃晟倒吸一口冷氣:“你怎麼還沒忘了這茬?”
“說!”
黃晟徹底沒脾氣了,無奈地看著他:“我愛你,真的很愛你啊。”
肖祺在他額頭上溫柔地一吻:“我感受到了。”
唉……告個白還要強求儀式感!黃晟心很累。
兩人吃完晚飯便窩在床上看電視,肖祺大男子主義發作,非要把黃晟抱在懷裏不行,黃晟沒有辦法,隻得帶著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讓他抱著,半個小時後,他對人生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飽暖思淫/欲這句話是真理,古人誠不欺我。
本來肖祺還裝模作樣地要照顧一下黃晟的身體,結果他抱著抱著就抱出問題來了,兩人挺槍互指,場麵變得十分尷尬。
黃晟笑起來,將肖祺推倒,主動吻了上去。
兩人有了昨晚的經驗,感覺更好了。做完之後,他們的身體很疲倦,精神卻好得不得了,便相擁著躺在床上接吻,在彼此的耳邊說著讓人麵紅耳赤的情話。
兩個男人,都血氣方剛,一言不合就擦槍走火,讓滯留深山的兩天過得像個春/夢一般。
回N城的大巴上,黃晟靠在肖祺的肩上閉目養神,跟他用同一副耳機聽歌,肖祺很想目不轉睛地看他一路,但周圍都是同學,實在不宜太過高調,隻得強忍著感情,一隻手握著黃晟的手,另一隻手玩手機。
耳機裏切到《殺伐》,黃晟低聲嘟囔:“也不知道遊戲裏這幾天怎麼樣了。”
肖祺登上手機YY,一時間,無數條消息跳了出來,有親友的例行問候,也有敵對的“例行問候”,他一條一條點過,腦中拚出一個大概的陣營形勢:“合服了,夕照服的惡人很強勢,龍門和馬嵬驛成內線據點了,你要看嗎?”
黃晟睜開眼睛,往他手機上看了一眼,發現陣營沙盤竟然空前平衡,以金水—無量山為界限,紅藍分明。
“凜風堡現在還是你們惡貫滿盈的?武王城呢?”
肖祺跟朋友問了一聲,對麵發了另一張圖過來,上麵顯示武王城依然在詩酒趁年華的名下。
“我想起來了,合服不會重置沙盤,”黃晟道,“不知道詩酒現在怎麼樣了。”
“八成被打散了吧。”肖祺冷漠地說。
黃晟瞥他一眼:“別這樣,茶茶再怎麼說也是雪姨的人,你得給雪姨麵子。”
“嗯。”肖祺不情願地應了一聲。
黃晟知道他對茶中故舊舊怨難清,也沒妄想讓兩人握手言和,不過麵上還是要過得去的,畢竟以肖祺和李雪風的交情,兩家以後走動肯定少不了,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搞不好要影響兄弟感情。